她再次睁开眼睛，是第二天日里。

还好昨夜顾盼与常百草二人赶来得及时，这才将她救下，没闹出人命。

苏老爷前脚刚走，莲姨便见他们急匆匆冲进了包房，料到事情不妙了，她赶忙也追了上去。

为了压下这事儿，她好说歹说劝他们不要声张，生怕莞尔上吊的事被人听了去，沾了晦气，影响枉凝楼的生意。

顾盼一言不发便要抱走莞尔，莲姨又求爹爹告奶奶的，让他一定要从后门出去。

也好，好歹能离开那是非之地，这才把几乎晕死过去的莞尔抱回了顾盼书画铺中。

她皱着眉，眼睛有些睁不开，脖子上的勒痕和额头上的伤仍然隐隐作痛着，仿佛一遍一遍地提醒她昨晚发生的事情。

眼前的地方多么陌生啊，木床，木椅，木桌子，素色的被褥，还有……顾盼。

她此刻最不愿、最不敢看见的人，便是顾盼，但他眼下就静静地趴在床边，一手还轻轻握住了她的右手。

那暖暖的手温却像刀子一样再割她。

顾盼突然感受到了她的动静，整个人触电一般弹了起来，眼睛因为没有睡好而略显肿胀。

“你醒啦！”他努力挤出了一个干巴巴的笑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莞尔再也憋不住心头痛楚，哇地一声便哭倒在他怀里。她好像还想说些什么似的，可话到口边就变成了哭声，再也听不清。

这时，靠着门口睡着的常百草突然也被这哭声惊醒，他一个抖机灵地站了起来，赶忙向床边跑去。

看着这哭成泪人的姑娘，他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我先去熬药。”常百草顿了顿，沙哑着嗓音说道。

顾盼朝他点了点头，算是答应，而后便又将下巴轻轻靠在莞尔头上，一下一下抚着她起伏的背。

“乖，乖，乖……”像哄孩子那样，顾盼极有耐心地拍打着她，直到听见莞尔哭声渐小，慢慢抬起了满是泪痕的脸蛋儿。

“我……对不起……”想不到她第一句话竟是这般。

“什么对不起？不怪你。”顾盼看着她额头上、脖子上的伤痕，心脏一紧，手脚发麻，“都怪那个畜生！”他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

“是他。”莞尔闭上眼，咬着发白的嘴唇。

“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