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光义短暂休息之后,借着李连翘的传送门回到了东京。
他把太原的围困交给了潘美,太原城下潘美的几次试探性攻击都被刘继业挫败了,但是在远处的州县,一些人取得了进展。
三月,宋军将领郭进在白马岭击溃了辽国大将耶律沙,还俘虏了北汉求援的使者,拉到了太原城下砍头给守军看,契丹人因为军马大败,不敢进兵,太原彻底成了孤城。
一直到太平兴国四年的四月二十二,赵光义养好身体,振作精神,重新来到了太原城外。
在这三个月里,赵光义心情恶劣。
朝野之中也有各种各样的议论:
“果然还是打不下来吗?”
“官家还是不能超越太祖皇帝吧。”
“太原是天下有名的坚城,就算打不下来,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这样看似体贴的议论让赵光义是最愤怒的。
赵光义已经有了快二十万大军,潘美摆开了大量的投石机,准备攻击太原的城墙。
四月二十三,赵光义巡视了大军,所有人都山呼万岁,士气高昂。
二十四那天,赵光义来到西墙,组织全军并力攻打,但是很遗憾,没有打进去。
二十五那天,派人进城招降了刘继元,许以丹书铁券,对方留下了诏书,但没有答应。
五月初一,西南角的瓮城羊马城陷落,这是一个暴露在主城外面的城堡,可以和主城互相掩护,之前北汉数次从这里出击,杀伤了不少宋军。
五月初三,北汉有都指挥使之类的将军投降。
初四,水攻准备完毕,赵光义再次招降,刘继元没有回复,赵光义下令决汾河水攻太原。
这是一个最后策略,刘继元陪着赵光义打满了全场。
水攻是极度优势之下的攻击方式,也是最没有战术含量的一种作战方式。
正月时候没法用水,一直拖到农历五月,雨季来了,才用上了水攻,赵光义其实已经相当丢人了,他的问题,就是不会打仗,还爱亲自指挥。
水漫进城门之后,北汉的使者终于到了,不是别人,正是老国师萨其马。
“服了吗?”赵光义呵呵呵地笑着。
“官家圣明。”萨其马深深拜下去。
“你是波斯人?”赵光义看看萨其马。
“是。”
“大宋是个宽容的国度,朕是个宽容的主公,即使是拜火教徒,也是可以在汴梁自由做生意的。”
“多谢官家。”
赵光义不知道萨其马的底细。
因为赵缇娅根本就没告诉他父亲,只说萨其马是国师,李连翘当然不会没事找事,说萨其马是赵缇娅的外公。
“徐矜一家,还在城中么?”赵光义问萨其马。
“回官家的话,正月的时候他们就私下走了,从北门走的,去的哪里,我们也不知道。”萨其马说。
“朕想治你的罪,怎么能让他跑了?他可是钦犯!”赵光义说。
萨其马不卑不亢:“他们离开太原的时候,我们可不知道他们是钦犯。”
这话说得对,那会儿你连太原城还没有包围好,能怪谁呢?
赵光义想要发作,看见这老儿深邃的眼睛和老树皮一样的脸,又把手放下了。
毕竟虽然水淹了太原城,一定要打进城去巷战,还要有许多损失。
“让刘继元明日出来投降吧,你们得到朕的保证了。”
赵光义让王继恩把诏书拿过来,用玉玺亲自盖上了印章。
“替满城军民谢谢官家。”
“不用,现在你们都是朕的子民,是大宋的子民了。”
五月初六,刘继元身上捆着麻绳走出城门,后面是萨其马和刘继业。
赵光义在三军的欢呼声中,把刘继元的绳子撕下来,封他为右上将军、彭城郡公。
这是“五代十国”的最后一个政权,武人割据的岁月,终于划上了句号。
赵光义带着士兵们入城,但是南门已经被淹了一次,全是泥泞,只好用柴草垫着道路,步行进城,老百姓们看见皇上两腿泥,也是非常惊讶。
赵光义进了北汉皇宫,安排人接收北汉的残兵和粮草,这下肠子都悔青了。
北汉从官库到私库,都没有钱。
刘继元是一个真正的穷鬼。
“你可不要瞒我。”赵光义看了看刘继元。
“实在不敢瞒官家,我们地少粮少,每个月节度使才四十缗钱……”刘继元一脸沮丧。
“我干嘛封他一个上将军和郡公呢!这不都是钱么!”赵光义比他还沮丧。
赵光义自居中原正统,不能放纵官军直接抄掠太原城,这样政治上都说不过去。
他突然想起了徐咏之。
徐矜劝过他,说刘继元和太原城都没有钱,如果动员太多的军队和人马,这次可能会缺乏赏赐的金钱,粮草上也会亏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