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乱世还是太平盛世，人皮下总是隐藏着人性中不知满足的极度自私和贪婪。

哪里又会有真正完美的理想之城“乌托邦”呢？

如果不是艾迪父亲临死的时候，将年幼的他托付给陈旭元老师多加照顾，也许他也就和逃亡路上被袭击而死的其他普通族人一样，早就成了荒野中的一具残尸，坟头草兴许都有一米高了。

回忆起自己这些陈年往事。

他便有些后怕地叹了口气：“哎！不过战场厮杀。终究还是太凶险残忍了一点儿吧。以前看到族人尸体成堆被人焚烧的景象，那凄惨可怕的样子只看一眼，我就觉得现在想起来，还是浑身直打哆嗦。”

陈旭元也微微哼笑了一声：“不是我想残忍，可现在四处都是贪婪的官吏和暴民，他们对付同类的手段比豺狼更阴狠刻毒。不把他们狠狠打痛了就不会回头逃走。“

“这就是为什么一些有经验的老猎人说，不能在凶猛的野兽面前转身逃跑，那只会吸引猛兽追逐攻击。人类其实和禽兽无异，天然有着追逐、撕咬和杀死，那些看起来比自己虚弱的动物、甚至是同类的残忍天性。”

见艾迪不怎么说话了。

但也似乎没怎么把他说的话真的听进心里去。

他也知道幼时父亲死在他怀里的严重心理创伤，还在影响着这个大弟子，这也是为什么过去他不怎么勤奋练功，陈旭元也没有强求的原因所在。

陈大师长叹了一口气，便悠悠的接着说道：“既然不喜欢杀戮，那就安心的照自己的想法，去追寻自己想要的生活吧。不过世事艰难，恐怕没有多少事情可以让你选择。在这世界上，弱者要么为生存而坚忍，要么只能比敌人更加残忍。只有强者才能自己选择一条道路走下去。一旦走上去了就不要再让情绪来干扰你的选择。因为情绪是一种应对宇宙万事变化的心理工具，而不是、也不应当成为你的行为主宰。”

他身后的希格丽和布鲁诺等师生听了，却是都一脸的若有所思状。

第二天的清晨。

初升时的晨曦将黑白亮色的山骊镀上了一层奕奕生辉的暖色调。

他们已经走完了这条东北到西南走向的连绵雪山，步行越过了其中最坎坷难行的陡峭卡斯柯盘山山道，通过了禁灵山脉地区海拔最高松林雪原地区。

从这处崖边高处往下方俯瞰而去，近处的雪峰霜白，往下则交织这裸露的灰岩和枯死树木茬子。

一些黑绿棕三色相间的耐寒寒带的低矮灌木，匍匐在地面像苔藓一样铺满丘陵缓坡，直接从冻死的林子里延伸到较远处的视线尽头。

在那里随着纬度或者说海拔的下降，逐渐有一些更加耐寒而又生机的高大植物出现，一些喜温凉冷湿的少数松树、铁杉及落叶松属、云杉属和冷杉属树种矗立成片，犹如这数百里雪山的蓑衣钢枪卫士，在永恒寂静地守卫着出山的道路。

一片雾蒙蒙的天地间，天地交界的金色晨曦逐渐蔓延笼罩一切，几对不知名的大鸟在光芒中翻转翱翔，捉对嬉戏长鸣，将自己的展翅掠影的雄姿，嵌入了以天际被背景板的景色之中。

当万物融为一体，仿佛辽阔的天地都充满了生机的力量。

好一个大地与孤峰齐白，晨曦拢天地一色。

在山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