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来看看就知道了。”何天雷竟然少有的卖起了关子。
等其余几辆车好奇的停下,眼前的一幕却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在这条龙卷风刻下的沟壑尽头,方圆百十米的范围内散落着一张张湿透点点草席。更加诡异的是,这片区域的沙地竟然一脚踩上去尚能看到水渍的反光。
石泉捡起一根被连根拔起的芦苇,“这龙卷风该不会从是从哪个绿洲刮过来的吧?顺便还给这儿来了场强制降雨?”
“而且肯定有哪个黑哥们儿被龙卷风给缴械了”
何天雷弯腰从湿润的沙子里拎起一支没有枪托的老旧步枪,拆下弹匣看了看里面还有几发子弹。清空枪膛再顺着枪口往里看,膛线都磨秃了,这枪弄不好比在场任何一个人的岁数都大。
“满地的破烂儿”
大伊万用脚尖挑起来一个印着“囍”字的大红色搪瓷脸盆,“真是在哪都能找到你们华夏的东西。”
“就是这么牛比有什么办法?”
石泉将芦苇丢到一边,“行了,继续走吧,还有好几百公里呢,今天晚上争取找到丹尼尔说的那座山。”
没了龙卷风开道,车队只得继续翻越一座座沙脊,缓慢的接近着既定的目的地。
而在他们离开之后不到半个小时,一支驼队慢慢悠悠的从远处的沙丘后面一路走来,待他们看到了这片湿润的沙地时,所有人都欣喜若狂的冲向那只装着水的塑料小桶开始轮番畅饮。
直到桶里的水喝光,这些人有的拿起被石泉丢下的芦苇裁成几节,将水份最多的根部递给了驼队中一个看起来年龄最小的孩子。也有人手脚麻利的收集着散落的草席,唯独那支被何天雷插在沙地上的步枪始终无人问津。
等这一切忙完,他们将刚刚收集来的草席子支在沙地上遮盖出一片阴影,随后所有人都脱掉了身上宽松的袍子躺在湿润的沙子上面,还有几个更是直接抓起沙子搓洗着疲惫的身体。
甚至就连剩下的区域都没有浪费,那些驮着沉重货物的骆驼们就像它们的主人一样,各自选了个位置趴好,静静的享受沙漠里难得的湿润。
太阳在头顶缓缓移动,直到地面的沙子再次变的干燥,这些人才意犹未尽的爬起来重新套上袍子,吐掉嘴里早已经嚼烂的芦苇。
驼队的首领看着沙地上的轮胎印挣扎许久,再看看挂在骆驼上的那支步枪和火箭筒,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用手里的鞭子指着正北方的高原山脉,决定找个能够提供足够多阴影的沙丘继续扎营休息。
刮过的微风卷起行李架上铺盖的帆布,露出了下面成箱的弹药。只不过相比几个月前,如今这些弹药箱上毫无例外的都贴着欧丽卡的通缉令以及一张龙和熊俱乐部车队的照片。
与此同时隔着一千多公里之外的埃及境内,欧丽卡看着卫星导航里仅有不到50公里的锡瓦绿洲,再看看已经归零的油表,最终长叹一口气疲惫的合上了布满血丝的眼睛。
这几天她历尽了磨难总算成功甩掉身后的尾巴进入了埃及境内,但想活下来,她必须走出这片沙漠才行。
仅仅休息了不到半个小时,欧丽卡猛的惊醒,先是扫了眼仪表台上的时间,她这才摇摇晃晃的站起身,钻进了被打出无数弹孔的后车厢。挑挑拣拣的翻出一些能用的化妆品,欧丽卡拉上遮光帘奢侈的洗了个冷水澡,再出来的时候,她的头发已经被剪的只剩下参差的毛茬。
对着已经破碎了一角的穿衣镜看了一遍,欧丽卡再次叹了口气,开始往身上不同的部位缠起了绷带。这些紧贴着皮肤的绷带有的被藏上了薄薄的一沓现金或者几根大大小小的金条,有的干脆是几枚弹匣,甚至在她的腹部还缠上了几本不同国籍的护照。
试着活动了一番身体确定不影响活动,她这才往脚上套了一双脏兮兮却异常厚实的硅胶脚套,这脚套上甚至还能看到灰色的趾甲和趾甲缝里黄沙。
最后试着跳了跳确认没有问题,欧丽卡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埃及最常见的白色袍子套在身上,随后还往明显大了一圈的脚掌上套了一双破旧的棕色皮质拖鞋。
穿好了衣服,欧丽卡坐在碎了一角的穿衣镜前开始往脸上涂涂抹抹,等到一个小时之后,原本长相精致的姑娘已经变成了在开罗贫民窟随处可见的糟老头子。
这“老头子”身材粗矮顶着有些发福的肚子,头上包着破破烂烂的头巾,满是皱纹和胡茬的脸上甚至还夹杂着些许沙粒。
欧丽卡满意的欣赏着镜子中完全陌生的自己,先拿起桌子上的那支马卡洛夫微声手枪藏进了宽大的袖口。随后又撩起狍子往大腿内侧的快拔枪套上固定了一支格洛克和一枚长的过分的弹匣。
最后背上足够的饮用水和少的可怜的一些压缩饼干,她这才拉开遮光帘,从沙发底下拽出一箱手榴弹拔出保险销依次塞到了车身的各处。
最后看了浑身布满弹孔的乌尼莫克,欧丽卡将背包甩在肩上,慢慢悠悠的走向了50公里外的锡瓦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