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来心知父亲的脾性,言出必行。
怕他受旁人谈论,在朝中,也极少谈起父子间的关系。
故在六部,极少有大臣知道,他们是父子关系。
“儿子知道了。”
夜里,刘健总觉得睡不安稳。
李兄和谢兄的儿子,不就是碰见严成锦后,仕途发生改变吗?
且严成锦怎么会如此好心,弹劾了他,还邀请去都察院当官。
正常人也不会如此吧。
翌日,来到都察院值房。
刘健坐下后,忙不迭对李东阳和谢迁道:“严成锦有古怪,昨日我儿弹劾他,他竟让我儿去都察院当御史。”
“万万不可去!”谢迁道。
李东阳倒是好奇:“为何如此突然?”
“老夫也想了一宿,终究是我疏忽了,来儿有抱负,不想在中书舍为官。”刘健长叹。
当初落榜,刘来郁郁不得志,无处可去,才选了中书舍。
中书舍平日只是替陛下写诰敕,醮斋的告文,难有作为。
如今严成锦让他去都察院,就不安分了。
刘健这么一说,李东阳和谢迁就懂了。
“怕是难以挽回了,可六部不缺可以当御史的言官,严成锦要刘公的儿子做什么?”李东阳不解。
三人相视一眼,总觉得严成锦在谋划什么。
都察院,值房。
严成锦翻看修好的大明律,再温习一遍。
姜文三人经过培训,基本能批阅十四道的疏奏,分担他的职责。
此时,文吏快步走进来:“大人,刘公来了。”
严成锦抬头,就看见穿着大红蟒袍的刘健,风风火火走进值房。
“刘公来我都察院……”
刘健黑着脸,急切道:“老夫也不跟你兜圈子,你让我儿来都察院做什么?”
“写弹章,纠察朝野,刘来虽考不上科举,但弹章写得严谨。”
严成锦直言不讳,说出了他的第一层想法。
听有人夸自家儿子,刘健脸色更黑了:“你休想拍马屁,老夫才不上当,你究竟想做什么?!”
在朝堂争斗多年,区区马屁,岂会听不出来。
刘健善断,果然难忽悠啊,严成锦仔细思索片刻:“两京十四道,设立御史衙门后,传回的疏奏比以往多,需要填补御史的名额。
若非刘来弹劾本官,本官也不会看上他的弹章,刘公要怪,就怪刘来。”
刘健指着严成锦,气得说不出话来:“你果然……果然是报复!”
身为内阁大学士,这样中伤同僚不好,但他忍不住了。
可此子又没有可以弹劾之处,气死他了。
严成锦摇摇头:“本官不会逼迫。”
刘健气得习惯性端起茶盏,呷了一口,怒道:“本官不同意,你休想调人。”
大明的都察院机构简单,御史所做之事,还是写弹章。
想要大明趋于兴盛,必须各司纠察至细微之处。
像六部那样,设立四司,分管要务,就是明智的做法。
“本官岂会为了一个中书舍人,坏了都察院与内阁的关系。”
啐!
老夫信你个鬼,刘健气咻咻地站起身,想来此子不会说,便转身走了。
大清晨,刘来早早来到严府。
刘来去惠民药局抓药,休养三日后,身体堪堪恢复了些。
望着严府的大门,朱漆掉尽,露出黑黄色的木头,门匾也没有。
三品以上的大员门前,通常会放石狮子镇宅,可严府也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