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他始终拿不定主意,他找来了魏忠贤,想要问个明白。
魏忠贤跪在他的龙塌前,一脸虔诚地看着他,老泪纵横之际,嘴里的都是些吉利话,皇上龙体欠安,但一定会转危为安,日后,这大明朝还要指望在您的带领下恢复太祖太宗时期的繁盛啊
我没那个本事,你就,我死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皇上咳的很严重,一句话能好半。魏忠贤听得很费劲,但也很清楚,有什么打算,皇帝能问出这样的话,这摆明是在和自己商议朝政啊。
皇帝死后,我有什么打算。这话,厂臣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接。
有打算?还是没什么打算?
厂臣已年过半百,时常觉得精力不济,怕是再过一两年,老奴也该告老还乡了大明朝的将来,还要仰仗年轻人,老奴不可能老死在任上
哦?
皇上很不解,身体不行了,但头脑至少还算清醒。
没想到厂臣居然有了退意?何时有的这样想法?再,你一个太监,还什么乡?
他问出这句话,咳的很卖力,问的很费劲,但厂臣半没话。
朕听,东厂的人在信王府门口闹事?可有此事?
没有,绝对没有的事。老奴对手下一项管束甚严,如何会在信王府闹事,这都是民间乱传的谣言,一定是谣言!
厂臣虽然全欲熏,但对皇上还是保持着最起码的尊重的。
自己是一个阉人,不可能也不会做出什么谋逆的事。没有这个胆,也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他所要的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皇帝的宝座自己永远不可能坐,所以那个宝座对自己也没什么用。
要实的,他要的是实实在在的权利。
皇帝可以让听话的人做,但权利要始终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他和皇帝的这场对话无疾而终,皇帝犹豫不决的态度,甚至让他松了口气。
到底要怎么办,他似乎也没了主意。
不过,现在和信王算是撕破脸了,这位王爷,什么也不可能再和自己一条心了。
那怎么办?
厂臣看一眼龙塌上的皇帝,他很难,他觉得此时的自己更难。
你撒手人寰,这朝廷的事还得办,国家还得继续,生活还得继续。
以前你宠我,可未来的皇帝不会宠我。
所以,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给你自己找来一个继续会宠我的皇帝。
难啊
厂臣觉得人心变了,世道变了,大家变得都没那么诚信了。
大家都称自己为九千九百岁,比皇帝一万岁就少了一百岁,可今的他认为大家都骗了他,哪里来的什么九千九百岁,搞不好一百岁,也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