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斧头镰刀大亮，东方胜严肃道：

“道友自远方而来，不知道本地的掌故，请容老朽稍作介绍。这「太上长老」一事，说来也简单，归根结底，无非「长生?」二字而已。”

颜子渊疑惑道：“长生？不入四阶，何谈长生？”

东方胜眼里亮起了幽深的光，一拂袖，接道：

“道友可曾就想过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个世界的天地灵气，会如此匮乏呢？”

颜子渊愣了一下，完全想不到答案。

因为在他的人生里，天地灵气从无到有，浓度一直在增长，从未下降过。

他试着猜了一下，道：“是因为末法时代？”

东方胜摇了摇头，道：“不是，是因为长生。”

接着，他伸手画了一个水镜，指着里面仙气盎然的盛景，道：

“唉，说来这也是一桩丑事。道友应该对所谓的「仙界」有所耳闻吧？”

“昨日听人提起过，但知道的并不清楚。”

东方胜挥了挥手，水镜中的画面一变，显现出了一根高不见顶，深不见底的「天柱」。

“这根柱子，唤作「南天柱」，负责吸摄从神州南部输送上来的灵气。除此之外，在仙界的东、西、北三面，还各有一根这般模样的天柱。”

透过水镜，颜子渊所能感知到的，不过是「天柱」万万万万亿分之一的威力。

但即使这般，也让他感到无比的震撼。

那股澎湃的灵力，用汪洋都不足以形容，硬要打比方的话，就只能用「世界」了。

颜子渊惊得倒退了两步，连声发问：

“这、这怎么可能！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东方胜苦笑一声，叹道：

“唉，这等神迹自非一朝一夕所能完成。

这是从东汉末年开始，花了千余年，整整熬死了三批「大修行者」，方才完成的伟业。

往昔秦皇汉武为求长生，倾尽一朝一国之力，但因不得其法，最终只能化作一抔黄土。

但三阶的「大修行者」们却不一样，他们有力量，有时间，也有足够的智慧去完成这件事。

在魏晋之交，掌天下正道牛耳的昆仑仙宫，出了一位惊才艳艳的绝世天才——司马无忌。

他修行不过一甲子，就已经攀登到了三阶巅峰。

可惜大道断途，前路渺茫，就连这位绝世天才也被困死在三阶巅峰，二百余年不得寸进。

寿元将近，司马无忌为求超脱，便鼓动各宗太上长老，互通有无，交流道法。

这本是大犯忌讳的事，但奈何行事的都是本派尊长，各派也就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于是他们在司马无忌的带领下，开展了这项跨越千年的「升仙计划」。

很久以来，大家都以为这只是一个传说。

直到三百年前，仙界铸造完工，正式开始运转。

从那以后，以昆仑仙宫为首，各宗的太上长老们，成功借助仙界延寿。

而代价就是天地灵气日渐减少。

就这样，百余年一晃而过，大地上灵气彻底断绝。

然而为求续命，这群人又打起了地下灵脉的主意。

他们在大明设下镇龙桩，在印度设下梵天柱，在西方设下通天塔，镇锁灵脉，抽吸大地深处的灵气。

自从桩、柱、塔遍布神州，天下自此灾劫不断，再无一处安宁。

今日大雪，明日地动，后天又有大旱。

缺乏灵气，又遇大灾，黎民百姓连最基本生计都难以维持，实在是苦不堪言。

一句话，天下苦仙界久矣！”

说完，东方胜闭上了眼，仿佛他能看见那千千万万受灾的民众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