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一会儿,穆廷看着皇后开口道:“臣可以单独和皇后聊聊吗?”
上官宏煜没有开口,他尊重皇后的决定,他坐在这里就是给了她拒绝别人的勇气,当然她如果同意,上官宏煜也不会阻止。
最后皇后还是点了头,跟着穆廷去了书房,上官宏煜则百无聊赖地在屋里喝茶。
上官宏煜不在了,皇后心里的恐惧更甚,想起她刚才的大厅说的话,穆廷问:“书房也是第一次来吧?”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温和一点,怕吓到她。
皇后鼓起了勇气说:“大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们不是可以唠家常的关系。”
穆廷无奈:“我是你父亲。”怎么就不是可以唠家常的关系了。
父亲,皇后在心里琢磨着两个字,没想到有一天能从穆廷的口中说出来,“我记得八岁回府的那一天,你就告诉我只能叫你大人。”除了那一天她再也没有叫出过“父亲”两个字。
她这样说穆廷想起来了,当年瘦瘦弱弱的还在,站在院子里见到他第一眼就认出来了,叫了一声父亲,他当时说了什么,他已经不记得了,好像是“我不是你父亲,以后叫我大人!”
第一次见到父亲的孩子本来还满怀期待,自己好不容易才回了家,有了家人,结果连父亲都不能叫,眼里都是泪水,里面有难过、委屈、悲恸那么小的孩子居然能有那么多情绪,和她母亲当年被赶出府的那日一模一样,让穆廷更加厌恶,转身离开了。这也是她那些年悲剧生活的开始。
看到穆廷的神色,皇后猜想他应该是知道了一些事情:“看来丞相大人是查到了一些真想,挺快的。”后面三个字充满了嘲讽,明明是这么简单事情,这么些年她的母亲一直蒙受不白之冤。
穆廷听出来了,脸色也很不好看:“你果然知道。”一开始只是猜测。
“知道,我亲自放进去的,才知道大人对我母亲一往情深。”感觉到穆廷的态度,皇后放松了很多,说话也没有什么顾忌了。
说到那个女人,穆廷的神色有了变化,不过现在她更想确定一件事情:“你恨我。”语气很肯定。
“我记得小的时候我母亲告诉我,你有自己的苦衷让我不要恨你。我一直都记着在小的时候你告诉我你不是我父亲的时候,我不恨你;在十岁那年我被韦氏打断手指,在柴房关了三天快要饿死的时候,我也不恨你;
在穆颜抢走我的未婚夫,他们母女陷害我让我成为一场笑话的时候,我告诉自己不要恨你;当我被威胁只能嫁进皇宫的时候,对了威胁我的就是我给你的那封信,我知道自己该恨你的,但是我记得母亲的话,所以我不恨。
当我被韦家用表哥的性命威胁,成为他们棋子,举目无亲的时候,我在想我有个父亲该多好,我想起了被退婚的那年你对穆颜的维护,我开始恨你了。
到最后我知道我是因为中毒才不能孕育孩子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这辈子最不能原谅的人,就是你。那些年你但凡对我有一点点关心,或是在我母亲去世的时候到静安寺见她最后一面,我的生活便不会如此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