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此,她眼前看到的景象才显得愈发可怕。
与她想象中血淋淋的慎刑司不大相符,相反,里头打扫得干干净净,也没有什么异味,跟外面唯一不大一样的一点就是太安静了。
是的,太安静了,没有牢头打人的声音,也没有犯人哀嚎的声音,静得可怕。
或许也是因为这里头本就没有多少犯人。
她一路走过去,步子很慢,看着一间间空下来的牢房,外头围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一个小口,往里一看只见墙上染着一条黑红色的线,也不知是什么脏东西。
他们肯打扫外头都算是好的了,里头的自然不会再去费心。
看来这里的守卫也不是那么勤劳的,她心中腹诽道。
走了几步,旁边忽然传来一声大叫,这大晚上在这阴森恐怖的地方突然来这么一下,吓得她差点也跟着叫起来,听着声音来源处也不是很远,她顺着声音走过去,看到一人猛地拿头撞墙,没多大一会儿便有人过来了,见怪不怪地将人拉走,牢头见着她,躬身行礼,“不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她发现这些人说的话怎么都是一样样的,难不成当官之前得先统一学一下什么时候说什么话?
只在心里随意这么想了一下,她看着被拉走的那个人,指了下问道:“这是?”
“哦,回皇上,他们现在拉他下去审讯,这人进来也有好几天了,今儿个总是要开口了。”
这是什么审讯方法,她有些不大懂其中的关系。
“那他撞墙是做什么。”
牢头语气十分平淡,“大抵是受不住寂寞吧。”
这……姚姝伊扭头看着墙上顺着往下流的血迹,猛然明白过来方才她看到的线是什么,而这条线几乎每个牢房里头都有,那就是每个人都撞过,这些进来的人莫不是都是疯子不成,好端端的撞什么墙啊。
“我说我说,我都说。”
看来是方才拉走的那个人,果真是什么都招了。
姚姝伊环视一周,心口压得难受,深呼一口气,她想,她大约是懂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寻常人进了牢里不是嚷嚷着自己是冤枉的,便是被牢头架在柱子上这种打,哪里像他们一样,也不打也不骂,只是把你关在一个屋子里,看不见光也没什么人跟你说话,时间一久,除非是哑巴聋子,谁能受得了这样啊。
这可比打骂厉害多了,她又想起她方才说的话,说什么最毒妇人心,现在看来,男人狠起来也是真的狠,也不知道这一招是谁想出来的,能想到这招的估摸着也不是什么好人。
“说来这招还是皇上您提出来的,果然身份有效,以往兄弟们打得手都抽筋了,那些个硬家伙还是咬牙不说,现在可好,晾上他们几天就受不住了,一直未来得及当面感谢您,如今可算是有了机会,多亏您的好法子,现如今犯人们招供的时间都缩短了许多,这慎刑司里头的味道也都好闻了,有那不长眼的家伙第一次进来的时候还觉着开心呢。”
以为找到了养老的好地方,结果没几天,倒是真的让他们老上了许多。
原来是萧崇想的,姚姝伊轻轻瞥了他一眼,默默离他远了些,呼,他未免也太懂人心了,看来以后她的心思还是要藏得深上一些的,不然的话要是被他给抓到把柄了,也被知他会想出什么法子来收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