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9

谌玉清一到山界岭死人现场，好些人就围了过来。李莉莉让族长，叫一位识字且胆大的女人过来，和自己一块检查尸体。他们得出的结论是：两姊妹都被强奸过，致命伤是枪伤。她俩在勘察笔录上签了字、盖了手模，也让族长签了字，以进一步证实勘验的真实性。

接着，在李莉莉用白布盖住两姐妹的隐秘处后，李舜成过来给她们画像。李舜成专门学过画像，平日画得又快又好，可今天有些拖拉。李舜成心神不定，老是想起大前年的情形。

那是一个夏日阳光的早晨。李舜成和舅舅挑着收来的山货回龙潭司。刚跨过双木桥，一个小姑娘跑过来问道：“收枞菌不？”舅舅答道：“都收满了，钱也没有了，不收了。”小姑娘连忙跑过去拦在路上说道：“这路是我家修的，你不收我家的枞菌就不能过去。”舅舅觉得不能和小孩子争执，就放下担子，喊了两声：“这是谁家的小孩，有人吗？”听到应答声，这才站在路边等着。

李舜成走过去跟小姑娘说话，问小姑娘：“这是你家的路？”“是我家修的。”“你家不修，我们照样走。”“那修桥的树，是我家的。”“没有那桥，我们踩着石头也可以过来。”“你不讲道理。”“是谁不讲道理？是你没有讲赢道理。”

出来的不是大人，是她姐姐，提着一大包东西，气踹嘘嘘的。舅舅说：“不收了，没钱了。”“啊！你不早说。”李舜成插话道：“你也没问呀！”“没什么，就是拿出来不容易。要不你们拿走吧！前几天晒的，新鲜得很。”舅舅说：“没钱付账。”“记着。”“我们很少来这边收货。”“这没什么的，一年半载都没什么，我们不急着花钱。”

画像画好后，李舜成问女孩的父亲知不知道收枞菌这事，知不知道舅舅过来还钱没有。女孩父亲什么也不知道，他说：“只记得赶场回来发现晒了几天的枞菌没了，世雄问了一声，没人搭理，还以为是怎么糟践了。现在知道是换钱了，也就宽心不少。这种小事还让你惦记着，真是过意不去。”

李舜成要给女孩父母一笔钱，他们不要，女孩的父亲说道：“也不知道给没给过，你回去问一问你舅舅再说，有账算不烂。”这刘老头用词不太准确，但意思明了，李舜成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