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父的一句话令冯正星心底泛凉,怎么会如此之巧,难道他与父亲遇害真有瓜葛?
“姨父,怎么会这样?他是行伍出身,赳赳武夫,何至如此?”
姨父压低声音道:“我今日去凭吊,看了他一眼,面色青紫,似乎是中毒所致。”
“什么人竟敢毒害朝廷命官?”这是冯正星从心底里发出的惊呼,他隐约感觉,这正是一场阴谋,一定有一只黑手在操控着这一切。
“听传言,这魏子明像是得罪了什么人,只不过他家人并不报官,民不举官不究,官家也落得清闲。”姨父的话显然藏有端倪。
……
冯正星走了,留下冯正武陪着母亲。
魏子明一死,所有的线索都断了,仇敌处心积虑,他只能再行筹划。
冯正星明白,父亲之死一定是身份暴露所致,从父亲的状态看,施为者一定是在逼问什么,到底是什么呢?
难道还是白冠等人所为?他暗自摇头。可如果是岭南帮的人,似乎也不尽然,毕竟岭南帮大部已开赴蜀地,且新近又遭遇重创。他第一次感到茫然无措。
……
桓温的晋军一路势不可挡,至二月,全军已抵达青衣(地名),但仍旧势头不减。
晋军重兵进逼,成汉朝上下俱已呈惊弓之状,颓废之音不绝于耳。仓促之下,国主李势决定举兵抵抗,派叔父右卫将军李福、堂兄镇南将军李权、前将军昝坚等人率兵众从山阳开赴合水抵御晋军。
关于进军路线,成汉众将认为晋军只能从小路而来,他们提议在长江以南设下埋伏,以逸待劳,截击劳师以远的晋军,但刚愎自用的昝坚却固执己见,径自带领本部军士从长江以北的鸳鸯碕渡过长江,奔赴犍为据守。正是这愚蠢的决定葬送了成汉军队仅有的一线希望。
进入三月,桓温率军抵达彭模,军中有人提议桓温该兵分两路,分头并进,用以削弱成汉军的威势。而袁乔却认为,如今我们孤军深入万里之外,胜利可以建立大功,失败则尽死无遗,应聚合威势,齐心协力,以争取一战成功。如兵分两路,则众心不一,如一方失利,则另一方必然势颓,果真如此,讨伐成汉的大事就完了。不如以完整的军队前进,扔掉釜甑一类的炊具,只带三天的军粮,以显示义无返顾的决心,肯定可以取胜。
桓温最终听取了袁乔的建议,留下参军孙盛、周楚带领老弱士兵守卫轻重装备,自己则亲自统兵直接开赴成都。
成汉右卫将军李福乘虚进军攻打彭模,却在孙盛带领的老弱残兵奋力反击下败退而去。
桓温向成都进军,遭遇以逸待劳的镇南将军李权,怎奈晋军势强,而成汉军已早生惧意,三次交战,晋军三次获胜,成汉军溃散逃回成都。而成汉的另一支防守力量,镇军将军李位都却率军迎到桓温那里投降了。
前将军昝坚到达犍为后,才知和桓温走的不是一条路,于是急急调头返回,从沙头津再次渡过长江,抵达成都时,桓温率军已驻扎在成都的十里陌。都城被围,昝坚军心涣散,不战自溃,这一路渡江两次却寸功未立,到头来竟自行散掉。
晋军已兵临城下,李势无奈,便把全部兵众调往笮桥同晋军决战。
这一战是此役的最后一战,成败在此一决。担任此战前锋的是参军龚护,不想关键时刻却出师不利,参军龚护力竭战死,一支流箭竟在纷乱中射中桓温的马头,战场形势马上出现了波动。兵众见状十分畏惧,纷纷向后退却。恰在此时,负责击鼓的官吏却误打误撞,竟击起了进攻的鼓声。
袁乔的前军屡经战阵,此时已是强弩之末,同来助战的岭南帮也损失惨重。这是关键时刻,袁乔拔出长剑挺身而起,督促士兵奋力攻战,所有部众重又冲入战阵。激战中,本已精疲力尽的部众或死或伤,却仍力战不退。
杨午是岭南帮部众的统领,但每役他都冲在众兄弟的前面,此刻他早已遍体鳞伤,仍在拼力迈进,以至最终不支扑倒在地……他自愿而来,力竭而逝,终于了却了自己的心愿。
晋军在袁乔的督促下势不可挡,阵阵激烈的拼杀令成汉兵士胆寒,再次强攻之下,成汉军终于大败而溃。桓温率大部乘胜直入成都,放火焚烧城门,成汉众兵士惊慌恐惧,再没有继续抵抗的斗志。而成汉国主李势却趁夜打开东门逃跑。逃到葭萌后,派散骑常侍王幼向桓温投降,成汉朝至此终于被淹没在尘埃之中。
数月连番征战,致使作为先锋的岭南帮部众伤亡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