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退后百步,这是我的事。”
陈风笔直而立,这是他对米苍穹宣战以后的第一句话。
只有温柔、王小石。
这句话当然是对温柔、王小石说的。
温柔、王小石只有后退。
这不是请求,也不是询问,而是命令。
没有什么人可以命令温柔。
温柔一向不吃命令。
王小石也一样,可这一刻他们只有退。
没有只言片语,望着陈风的时候,眼中已流露出了尊敬之色。
温柔、王小石都一样。
米苍穹干枯消瘦的面庞上也流露出了尊敬之色。
米苍穹、陈风。
米苍穹望着陈风,这一刻也已不能不承认。
陈风和柳随风几乎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柳随风老谋胜算、怙恶不俊,卑鄙无耻,但凡有利益可图的事情,柳随风几乎无所不沾。
陈风不一样,陈风不愿意占人便宜,即便是可以占人便宜的时候,也不会占人便宜。
米苍穹瞧见过许多人,这一生之中英雄枭雄蠢才智者贤良纯真之辈,也不知道瞧见了多少位,他也都难以记得清楚了。
那些人的面容早已在心中模糊了。
他的心也早在多年前坚硬如石了,可这一刻竟然生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动。
或许一辈子经历了太多阴险诡谲之事,偶尔的纯真纯正,最能洞彻人心扉。
剑是笔直的人。
人也是笔直的人。
陈风的剑如陈风的人。
无名之剑,寻常之剑。
人呢?至少在大宋陈风不过无名之人。
这个名字无名,人也似乎无名。
也实在不太起来。
可这样一个人,这样一口剑却已给米苍穹这位绝世高手感觉了滔天压力。
剑未挥出,仿佛一口钢板已经压在胸口。
又仿佛是一口银针,已扣住了穴道。
下一瞬即将刺穿心脏。
截然不同的人,截然不同的气质,截然不同的性情,截然不同的招式,截然不同的武器。
王小石瞪着陈风。
这一刻陈风仿佛已和先前在京师运筹帷幄之中的柳随风已经彻底斩断了。
袖里日月柳随风仿佛和如今的陈风已没有任何关系。
“你为什么还不出手?”米苍穹冷笑:“你不敢出手?”
他手中有一条朴实无华,寻常不过的木棍。
人也如残叶,随时都将吹起。
可不变的是自信。
对自身的自信。
陈风微微一笑:“我还要等一等。”
“等?为什么等?”
“因为你现在还施展不出刚才的棍法,你的心里已经产生了情绪波动。”陈风:“我不知道你们这一界的武者是如何的?可在我们大隋,任何一丁点失误就只有一败只有一死,心若产生了情绪波动,那就难以将武功发挥至极致,即便武学造诣再高明,也将产生一种致命的破绽。”
“这种破绽自己瞧不出,但他的对手一定是可以瞧得出的。”陈风望着米苍穹:“现在我可以瞧得出你身上的破绽,因此我必须要等。”
“等?等到什么时候?”
“等待我再瞧不出你身上破绽的时候,当然也就是你心境的时候,倘若可以我希望你的身上也不要充斥着对我的杀意。”
“为什么?”
“因为杀意也是破绽。”陈风嘴角勾起了一抹讥诮之色:“想着杀人的人,自然而然会带着一种极其特殊甚至自身以及对手都察觉不到的情绪在其中,而这种情绪就将影响武学招式的变化,或许寻常不过的武学招式施展起来,会更加可怕,威力也更加巨大,可这其中也一定存在一种致命的破绽。”
温柔、王小石已色变。
他们忽然发现陈风对于武学的理解,对于人性的理解,竟然已经得到了一种他们匪夷所思,想都没有想过的奇妙境界。
或许也正是因为陈风遗失了原本柳随风的记忆,出生在大隋的原因吧,亦或者这是陈风在大隋天下闯荡多年得到的铁与血的结论。乐看la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