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愿。七把刀被撞飞,被撞成稀巴烂肉饼一样的形状,直接了无生息了,但尸体却被一个巨大黑影组成的人形魔鬼攥在手中,灵魔正抬起手臂把尸体往嘴里送。
灵魔被撞了出来,他一直微妙地不令魔七察觉地隐伏在魔七体内,却在“什么”面前露出馅,显了形。
“什么”不敢怠慢,它具有无限的大能,这和它的来历有关,比我们疯狂在纸上画之字还要快在灵魔身上来来回回穿针引线,穿出了无数个透明窟窿。
七护法悲鸣落到了灵魔手中七把刀尸体上,烈焰汹汹,竭尽全力张口向着灵魔吐出无数团火焰。
灵魔在“什么”和七护法攻击之下后退了一步。
霎时间“什么”再显神威,变为方不方圆不圆的刀扇或者光扇把灵魔的手臂切割下来。
灵魔心头悸动,这是他的东西,也只有他的东西才能够伤我。
再退一步,恢复了人的面目,高大、英俊、不可一世、唯我独尊。
“你敢坏我好事?”厉声喝问中,扯出一把黑镰刀揉成铁饼一样的形状打乒乓球一般去铲起再一次飞来的“什么”,断臂瞬间再生和变长,猛不丁又握住了火焰中的魔七尸身。
仓啷啷一声,一面杏黄的旗帜凭空出现,如矛的杆柄直奔灵魔面孔椽子样袭来。
这么一耽搁,灵魔的手臂又一次被“什么”斩断,魔七跌落在地,此时赶到的人族按照吩咐,扑到了尸体之上,进入其内。仙族施法救人,兽族秘法复活,祭台上噪杂混乱。
杏黄旗加入,“什么”威能越发势不可挡。
珠联璧合之下,本应珠联璧合,“什么”变身成一面镜子,镜面很模糊,但总能面对着灵魔,总能让他无从下手。
这是一面可怕的镜子,从未来搬来,里面蕴含着致他于死地的能力,也清晰地照出他的结局。他不能碰触,即便不会当场死亡,是彻彻底底的死亡,也一定会提前致弱,这样他就不能天上地下的自由了,现在不是最后之战。
他还能享受他的自由,那一天没到那个人就不会动他,很可以放心。
“等着瞧,有一天我会让你死于非命。”
毕竟是有“身份”的人,他自然不会这么说,而是亲切地对刚刚复苏过来的魔七讲,“小子,你背书背得不错,不过还是差远了,不是深了就是浅了,如果有机会你向我讨教吧,我一定诲人不倦。”
又嘿嘿一笑,看都没看衣素衣和隐着形的衣青衣一眼,直接退走消失。
一切就了绪,该走的走了,只有两个人留下。
在深坑里面。
“什么”的撞击非同小可,如果需要它有把整个大地撞穿的可能,这次只是恰到好处。如同是一处伏笔,伏笔是一个有连接的开始,等着连接等着应验等着开始。
该出现的时候就出现了。
此刻没有呼吸,只有底层深处那不是呼吸的呼吸,它难以宁静,那是岁月曾经经过的足音。
就算身体不是自己的,七把刀也能控制好这个“人”的呼吸。
虽然只是那个人的一次复制。
他在凝想,他也不敢打扰了衣素衣,如同犯了错误等着大祸临头的忐忑孩子。
衣素衣飘来飘去,在数米成圆的地方似乎有些焦躁,欢喜一阵子羞涩一阵子冰冷一阵子。
“我一定要回去,你陪他三天,再替我狠狠打一顿。”
她一身翠绿的衣裳向着洞口冉冉升起,升着升着就空了。
这时候衣青衣才现出身来,收起只有一个巴掌大的人族旗,面有不豫之色,吐出“听歌”两个字就发起呆来,不久又声音很大地坐地上。
他身材高大修长,名副其实的一身青衣,脸上的轮廓却很粗犷。走是不能走的,劝也没得劝,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有沉默。
面对衣素衣比面对扎手的敌人还头疼。
这是生分了,生分了啊。她一直居住在自己心里,就是为了遗憾来的,为了提醒自己在做什么和处处时时的痛苦。
不由得放浪形骸地长吁短叹了。
“听歌?听什么歌?这里有歌声?”
魔王第七把刀听话地静静听。
有一首歌就是无论什么歌,这地底的如有如无的演变,这身体里意念的马达声,这静思的虚无之音,还有这身边之人的痛苦的轰鸣。
各自心里都有对方,各自都是人生只有一段的难得,太容易走到一起的两个人却不能够走到一起,一个委身魔界魔王一个只身常立独来独往。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才不得不这么选择。
歌声歌声,歌不一定有声,那是积攒在身体里永远喧闹的恣意而为。它不会沉寂,沉寂那是因为不想听到。生命就像是这么一首歌,它不再是固有的旋律和规定的歌词而是情节和故事是色彩和意识一样的物质。
不是物质了,只有从容和坦白,无声之声,没有谁来听得见。只有一首但经得住长期的唱,高楼和山巅,浪花里和梦境中,生命作别和新生。从物质里唱出来意识,从意识里吟出来物质,那就是世界。
流经未来过去现在,在每一片现在未来过去里,每一片又勾连着其他片,訇然炸响,如同一个人影。
那边的衣青衣久久地没有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