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后,安潇湘首当其冲便是奔向灶房,要将做好的糕点端给无生宫那尊大佛,要将他给哄地服服帖帖,才能腾出功夫去制作新一版本的可乐。
按照惯例先将糕点给墨儿尝尝鲜,便支了宫侍端糕点去了潇湘宫的亭院摆一摆,却在路过偏院时,听到了千陇的声音,
“日后少出去让她走动,更别让她做不愿做的事,她受不得刺激。”千陇的声线低沉,隐隐有些难过与无可奈何,“心病还需心药医,我只能给她开些安神药,你好生看着她。”
说罢,千陇叹息一声,便提起药箱出了屋,正巧与正欲入屋的安潇湘碰在一处。
安潇湘扫视一圈,便见橙子躺在里屋,墨白眼圈红红的,让安潇湘心生不安。她看向千陇,满目担忧,“橙子怎么了?是什么病?”
千陇摇了摇头,恭敬道,“王后,橙子她体弱,实在经不住与人打斗,不过也无大碍,静养几日便好。”
打斗?
“打斗的事自有旁人去做,我方才好似只让橙子去调兵”安潇湘满目疑惑,看向了墨白,又见他双目泛红,她也不好多言,“好生照顾她,药材都捡最好的。”
话至此处,千陇便同安潇湘一起出去了。
刚出院门,安潇湘便问询道,“橙子头一回如此,你老实说,她怎么了?”
千陇几番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离开时嘱咐了一句,“军营那地儿不干净,少让橙子踏足。”
军营
懿城军营分为三大营地,其一是夏无归的皇卫队,其二是诸葛明空的夏国铁骑,其三便是各个官府与王室养的私兵,吃的也是主人的兵饷,而其中便包括安潇湘以黑衣的名头养的散兵。
黑衣的名头一挂上去,许多壮年男子便自告奋勇前来,眼下安潇湘手底下也有百十个私兵,不多,却足够她使唤。疑惑的是,这些人入营,通通由橙子与她一同把关,她又为何会怕?
回忆起方才橙子煞白的脸色,安潇湘的心底不由疑惑。她若有所思地渡步朝亭院而去,便瞧见正晃荡着小腿的夏墨,便使唤宫侍将刚做好的糕点给摆出来。
一见安潇湘要大展身手的架势,夏墨当即便蹦了起来,疯狂地摆着小手,“母后,虽然墨儿很喜爱可乐,但墨儿不渴,而且墨儿还有要事缠身,不便久留,而且”
见状,安潇湘不由耸下了脸色,“墨儿不喜欢母后做的糕吗?”
听是糕点,夏墨又赶忙摇头,“不是不是,墨儿可喜欢母后做的糕了。”
“那便好,”安潇湘命人将糕点摆上,又于夏墨身侧坐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墨儿,你可知你父君爱吃什么糕?你父君呢今日心情不大好,母后要弄点父君喜欢的糕过去给他尝尝,好让他开心开心。”
夏墨捻起一块糕放入口中,扬起小脑袋认真想了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父君并无特别的喜好,但是每一回吃母后做的糕,父君都很高兴!母后上回不许父君吃糕,父君趁母后不注意呢,便偷偷带了两块糕在怀中,墨儿看见了,父君笑得可开心了!”
安潇湘:“”
有这回事吗?她好似不大记得了,从前夏无归囚着她,她无事可做便整日与灶房相伴,日日都在研究美食与体术,夏无归来了便赶他走,全然因为生气。
如今细想,好似当真是那么回事,夏无归虽囚着她,却日日都在陪伴她,做好的糕也总是毫无缘故地丢失几块,她以为是夏墨偷吃的,原来竟是夏无归。
想着想着,安潇湘便有些哭笑不得,竟觉着那些时日有些温馨。
无生宫中的情景,与潇湘宫的温馨景象截然不同。
仅远远遥望,便被那摄人心魄而威重凌人的气息逼得不敢直视,愈走近,便愈被那逼人的压迫感碾得几近喘不过气,令人忍不住双膝弯折,就地跪伏、臣服于那至高无上的帝王脚下。
墨华面无表情地踏入无生宫,半分声响也不敢发出,生怕惊扰了帝王沉吟,而狂肆魔息迎面而来,弥漫着龙涎香的宫殿之中尽然无形的威压迫人,令人不由胆寒。
而愈往殿内走,便愈能将殿内争执的声音听清楚。
层层叠叠的玉阶之上,精致珍贵异常的玉石镌刻出龙纹,白玉与黑玉交织,每一个弧度都似精心算计好一般,却又紧密贴合着雕刻刀,不似刻上去的,似画上去的,又似画中走出来的,栩栩如生。
每一节阶梯,皆是不同的画面,远远望去,便能拼凑成同一副,是龙以臣服俯首的姿态,仰望着玉阶之上的墨色王座,仰望着那至高无上的帝王。
那是个比龙还尊贵的人呐,这星凛大陆,只要那人招一招手,又有何人敢不遵从。
墨色王座之上,傲慢霸凛的帝王闭目沉息,周身由内而外弥漫着的凌人魔息丝毫不减,极具压迫感的迫人气势逼得世人不敢直视。
玻璃于玉阶之下面无表情地伫立着,墨华入殿,他连头也未回一下,光是听微乎其微的脚步声,都能认出来人是谁。
墨华一言未发,站在玻璃的身侧,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二人好似无名石士一般,坚守着,一动不动。
良久,霸凛傲慢的帝王骤然睁眼,褐金色瞳孔之中迸出肆然的灿芒,直扫玻璃。他好似思索了许久,终才下定决心,沉声道,“玻璃,即刻踏平望月楼、天香楼、地下赌庄,孤不想再看见懿城之中仍有不该有的物、事、人缠着王后!”
闻言,玻璃面露喜色,点头应下,“属下绝不会让懿城中还有这些个脏地方。”
皇从前总是犹犹豫豫的,说好了要弄死那个小白脸,转头又怕王后气恼,如今终是下定了决心,要将那个孽障除去,好同王后好好过日子,他玻璃自然是第一个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