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宣浅笑,接过酒盏满饮一杯,只觉口中苦涩,分明是珍藏了多年的佳酿,此时此刻饮起来,却没了那个味道。
为难地放下酒盏,他才道:“你妹妹她”
话方出口已有哽咽之意,齐陌染于心不忍,忙道:“爹,妹妹做错事,受些惩罚也正常,不过是去寺庙清修罢了,爹爹何至于难过如斯?”
“并非为此。”齐宣给自己斟了一盏,满饮一口,摇摇头道:“爹就是感慨呀,她都那么对你了,你居然到最后还肯救她一命。”
齐陌染笑答:“爹不也是吗?”
两人对视一眼,笑而不答,撇去亲情这层关系,谁还没做错过几件事呢,实在没必要事事置人于死地,况且她那么喜欢南宫毓,没了孩子她定然也难过得紧,既然大家都没什么损伤,倒不如放她一马,让她用余生悔过。
不知不觉一小坛酒就被两人饮尽,这酒虽不多,可后劲儿十足,被仆人搀着回到房间,倒头便睡。
也因此她显然忘记了有个词叫:秋后算账。
私自逃离宗人府这件事,当时太后盛怒,也没顾得上提,如今冷静下来才想到,宗人府是什么地方,岂能让你进出自由?!
齐陌染看着太后身边的嬷嬷神气地站在自己面前,自己卑微的同个婢女也没什么差别了。
“嬷嬷,这,这其实是个误会”
“齐大人是言官,我一介婢女哪里能说得过大人,只是进宫是太后的意思,大人可要考虑好。”
一番话怼的齐陌染哑口无言,只得认命地随她入宫。短短几日,却进了这么多次后宫,这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太后一如往日的严肃,或许太后这个身份也有“新官上任”一说,她急于找人立威,而好死不死地,齐陌染撞到了这个枪口上。
她埋着头,双手交握,在心里默默念叨着“她是绝对不会再去宗人府住几日的”!
“齐陌染,”太后冷声道:“哀家有一事要同你说。”
看着自打进来便垂着头的齐陌染不禁皱了眉头,忍了忍还是道:“琇莹公主七日后就要嫁入毓王府了,毓王府中无人,你便暂时操持此事吧。”
“?”齐陌染一脸疑惑,实在想不明白这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但总归不是让她回宗人府,也不是不能接受
“还有,婚事一了,你便辞官吧,随便去做什么,不要再回都城了。”
“啊?为什么?”
如果说方才那件事尚能理解为对她的惩罚,那辞官又是为何呢?一个言官本就人微言轻,她虽不敢说自己没犯过错,但好歹也是兢兢业业,凭什么让她辞官呢?
难道是
一个不成熟的想法浮现在她的脑海,她艰难地问道:“皇上”
难道是皇上不想让她做官,但又念着以前的情分不便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