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庭。
九歌又开始犯懒,闲来无事便观察这些来来往往的委托人,倒也是桩有趣的事。
“你瞧什么呢,这么认真?”天狼不明白她为何总能端端正正,安静的坐着,然后随便拿本厚重的闲书就能看上一整天,自己可没有她这样的定力。
自己也曾学着她的模样翻过她床头的那些书卷,不过看来看去也只能看懂几行她教过自己的简单文字,左看右看也连不成一句话,最后还是放弃了。
“你瞧他们的表情,细细品味也十分有趣。”九歌指了指刚从客堂走出来的老人,“那老者方才在外等候时满脸愁容,青风喊他进去后,表情便立马变了,紧张又兴奋,现在又是一副微怒的愁容。”
“这有什么有趣的,被里头的青先生拒绝了,怎么会高兴起来。”天狼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
“是吗?你再看。”九歌指了指另一位姑娘,她的眼眶微红,看样子是憋着想哭又不敢哭,“若是真心来求人,必定要有被拒绝的准备,抱着理所当然、没有感恩之心的人,才会有那样的愠怒,否则该像这位姑娘一样,遗憾却不恼怒。”
“要知道,我没有必须救济天下的责任,求与不求,帮与不帮,都是双方的意愿。”九歌掐了掐天狼的脸,笑道,“想做一个优秀的人,要先学会看别人如何做人,这是我教给你的第一个道理。”
天狼点了点头,虽然不是很懂,但还是把她的话记在了心里。
九歌起身向那个踌躇不前,想离开又想留下的姑娘走去,看她的样子是真的遇到了难处,只是碍于方才被拒绝,又不好意思厚着脸皮再去,才有了这样的表情吧?
“姑娘为何这般愁容?岂非糟蹋了这张光彩照人的容颜?”九歌摸出手帕递给她,指了指她的脸颊,那里有块脏污。
“谢……谢谢。”姑娘小心的伸手,正准备接,又瞧见了手帕上的绣花纹样,是金丝银线,不是寻常人家能用得起的,连忙缩回手道,“民女身份低微,不敢弄脏了这位小姐的东西。”
纵使不知道九歌的身份,但见她的穿着,便能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千金,那姑娘便客气了起来。
“一条手绢而已,拿着。”九歌把手帕才进了她手中,“这东西若不拿来净手净面,还有什么作用?”
“多谢小姐。”她接下了却还是不敢用。
见她这样客气,九歌也不劝了,“遇到了什么难处,不如和我说说?”
“这……”那姑娘有些迟疑,但憋在心里实在不舒坦,眼睛一红,哭腔道,“我兄长是被冤枉的!”
她一哭,九歌便不知该怎么办了,她虽然常和官场之人打交道,学会了说很多好听的话,但安慰人实在不擅长。
天狼在一旁瞧人家哭了,挠了挠头走过来,瞧了一眼九歌道,“你怎么还把人家弄哭了。”
“我哪有。”九歌委屈道。
“让公子见笑,是苏仪自己爱哭忍不住,不管小姐的事。”自称苏仪的姑娘擦了擦眼泪,水汪汪的眼睛灵动可爱,看上去很舒服。
“坐下慢慢……”九歌的话还没说完,之间方才空出来的座位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只能瞪一眼天狼,怪他没占住位置,“……说。”
天狼感觉到九歌的视线,背后一凉,打了个寒战,连忙跑路,这种时候还是躲开为妙。
“苏姑娘何不把事情和我说说?”九歌问道。
“其实……说了也不能怎样,但我的心里能好过些,便告诉小姐吧。”
苏仪其实不是很愿意说,声音很低,拉着九歌走到人少些的地方。
但这里人来人往的,总没有一处清静的地方,被她拉着一连换了好几处地方,最后还是回到了原处,真是瞎折腾。
她叹了一口气,不紧不慢的说着无关紧要的话,“我们家是小门小户,靠做些香料生意发了家,几年前才从香林城搬来的,皇城人富裕,在这里也更好赚钱。”
苏仪话说的慢,说话也有顾忌,生怕得罪什么人,或许也是信不过九歌的缘故,“皇城繁荣,达官贵人更是不少,或许是人太多,陛下也管不过来吧……”
天狼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个重点,头疼的很,急躁的个性又犯了,“哎呀,你倒是赶紧说事啊。”
“丞相府的四公子是城里出了名的爱玩女人呢,公子小姐应该知道吧?”苏仪说道一半,停下来问道。
天狼从不爱管闲事,九歌又是十足十的懒,不爱出门,自然不可能听到这些传闻,再来她的记性也不好,无关紧要的事她也不会费功夫去记,他们两个当然是不知道的。
但是这种时候,当然要说……
“知道啊。”天狼不假思索道。
九歌偷笑不答。
“前些日子他强抢民女被我与兄长撞见了,那女子哭的可怜,兄长又是个热心的,便上前帮了一把。”
“但他们仗着人多,将我兄长打了一顿不说,还是把那女子掳走了,旁人因为他是丞相府的公子,也不敢说什么。”
“原本以为我兄长只是被白白打了一顿,赔些银子看个病什么的,但后来官府的人却找上门来了,还把兄长抓走了……”
苏仪说着说着又有了些哭腔,看样子又是要哭了,“我一打听才知道,都是四公子让来官府来的,诬蔑兄长劫色,硬是将他收监了。”首个sgz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