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蓝旗的兵丁们脑中回想起了那噩梦般的记忆,当铳子打在人的身上出现可怕伤口的时候,这些正蓝旗的士兵们终于意识到是那支恐怖的军团出现了,只有这支军团的火器才会如此犀利,他们的火铳才会在士兵的身上造成巨大的创伤,特别是受过铳伤的老兵,看着地上惨死的同伴,他们知道,那支地狱军团现在就在松山堡城外,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莫名其妙就进入了金兵的后方,但是没有人来得及去思考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因为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命,没有生命就没有一切。
正蓝旗的兵丁们丢下惊慌失措的汉兵,飞速奔下城墙,在城中争夺可以见到的马匹,他们现在脑子里就是两个字,逃命,逃的越远越好,再也不要跟这支军队碰面。
黑夜中,北门打开,鄂尔多和部下骑着快马飞奔出城,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仿佛随时准备吞噬一切的怪物一般在黑暗中凝视着他们,可是别无选择,他们仿佛已经能听见城内震天的喊杀声和火铳的齐射声,那代表的就是死亡,并且是八旗勇士最不愿意的像羔羊一般被人痛快宰杀的死亡。“章京大人,前面会不会有危险。”一个护卫壮达颤抖着对鄂尔多说道。作为一个老兵,他从空气中仿佛嗅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看着平静的北方好像有未知的危险在等待着他们。
鄂尔多咬牙道:“后面就是明军,难道我们现在要返回吗,不用怕,往北一直跑,不惜马力大半天就能到锦州,主力都在那边,只要到了锦州,凭借坚城坚守,明军奈何不了我们。快走。”鄂尔多知道,作为甲喇章京,在敌军偷袭的时候竟然抛弃了自己的部众,带着护卫们逃跑,这在大金算是丧师的死罪。可是他是济尔哈朗的族弟,凭借这层关系,大不了甲喇章京不当了,只要能逃得性命便成,鄂尔多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是从明军身上搜刮的会票,足足三百两,有了这笔银子,只要回到金国,可以保证衣食无忧了。总之先回去再说吧。
“快点,快跟。。。”砰,胸口一股巨力传来,耳边听到了火器的轰响,仿佛是被千钧大锤击中,鄂尔多一句话都没说完,整个人就轻飘飘的从马上倒飞了出去,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他看到了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的护卫们脸上惊恐的表情,又看到了方才跟他说话的壮达脑袋好像西瓜一般爆裂开来,红白之物乱喷。而不远处的黑暗中仿佛出现了点点繁星一般,紧接着是更多火铳发射的声音。鄂尔多重重的落在地上,瞳孔渐渐扩散,最后一个念头是,自己怀里的三百两会票可怎么办。
“杀!全部杀光,人头论功!”吴东明大吼着一马当先杀了出去,身后数百青弋军骑士跟着他猛冲出去,鄂尔多等十几人一瞬间就被密集的铳弹打成了筛子,黑夜之中吴东明也不知道他们打死的就是松山堡的最高指挥官,没有时间检查尸体,更多的金兵从后面冲了过来,一个个惊慌失措,队伍散乱,明显是逃命的队伍,而吴东明身后的骑兵们从容的装填好铅子,又平端起火铳瞄准了他们,下一刻,火铳再次吐出致命的火舌,白烟笼罩了整个队伍,又是大批的金兵扑倒,然后青弋军骑兵们继续装填,开火,装填,开火。
同样的场景也发生在东门和西门,从三个门逃出去的金兵无一生还,青弋军骑兵干脆直接杀上来堵住了三面城墙,城门处更是集中了大量的火铳和震天雷,出来一批死一批,城内剩下的金兵汉兵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逃出去是死,可是留在城内更是死,一队队的教导师步兵和水师陆战队混杂在一起,晋军同样下达了杀绝令,这是成康授意,青弋军此次敌后作战为了保密,不能有任何风险因素的存在,必须消灭看到的每一个敌人。
金兵们抱头鼠窜,被一个一个打死在城中,汉兵们跪地磕头求饶,但是被冷酷的青弋军战士们用刺刀一个一个刺死。教导师和水师陆战队的士兵都是精锐,虽然有些人胃中翻滚,可是他们还是忠实执行命令,因为他们知道,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同袍的残忍,谁也不会冒这样的风险,放走一个敌人就有可能导致全盘崩溃。好在这些士兵们强忍着呕吐的感觉,将看见的敌军全部干掉。随后他们以小旗为单位,在城内展开搜捕,松山城堡并不大,六千多人在城内搜索很快就把整个城堡翻了个底朝天,藏在仓库,营房,甚至水井当中的敌军被一个个找出来,然后被火铳打翻。城中的火铳声先是密集,然后稀疏,最后是零星,一直到全部停止。而几个城门洞更是人间炼狱一般可怖。尸体堆的层层叠叠,甚至将城门洞都给堵死,城内的金兵知道,留在里面是死路一条,还不如冲出去碰碰运气,可是他们哪里能想到。城外早就已经布满了青弋军的骑兵,当他们冲到城门洞的时候看见黑洞洞的铳口和冒着烟的震天雷的引线,他们只能发出绝望的大吼,然后被淹没在无穷无尽的爆炸声和射击声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