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着啊。”
“留我做什么?”
大哥啊,你还不想活了是不是,她都下定决心一定要留下你了,但是看着他眼睛里似乎有伤感,嘴角的笑容也很是勉强,像是苦笑,又像是自嘲。
“为什么不留?”
“你能留?”
额,这话问的,要是她不想做到的话,风云战费这么大功夫,同她聊天儿的么?
“嗯。”
“先谢过姑娘。”
这就难说了,这人看起来不想活的样子,留不留,额,她都矛盾了,若是他同姐姐关系好的话,说不准便可以扭转乾坤。
“你姐姐,是凝儿?”
“嗯。”
看来有戏。
“我写了信,在天山我房间里,是留书,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了。”
不是大哥,你这一起一落的,唱戏都没你这么演的,怎么的,她费尽心思想要他活下来,他自个儿倒好,连遗书都写好了。
“其实你可以再想想的。”
“姑娘可以留下两个人吗?”
叶景歌忽然问了这个,显而易见是不能的啊,要是能,风云战就不会想那么久然后换个人格了。
“不能。”
可以就是可以,不行就是不行,她不搞那虚的,实话实说最好,但是这位大哥一脸不想活了的样子,她真是看着无语至极。
“留下风云战吧。”
“你不曾想留下你自己?”
按理来说,谁不想活着啊,这位倒是个例外,一心求死,难不成,是有什么难处?
“公子可是有难处?”
“肆意江湖,可以少一个顾玄,悬壶济世,可以少一个叶景歌,但唯独,西凌的子民,不能没有他们的摄政王。”
大气。
她心里不由得给他树了一个大拇指,看起来这人也并非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啊,怎么就一心求死呢?
其实若是勤政爱民这事情,他也做得来的。
她这样想,也会死这样说出来的,却看见叶景歌眼底划过深重的感伤,嘴角微微上扬,是苦笑。
“我从未留恋这世间荣华,所求唯有悬壶济世,我虽装了家国大义,知晓礼仪法度。
我少时过得拘束,所有人都告知我是风家少主,须得做好少主当做之事,常常顾影自怜生错了地方,我没得选。
但若是能有选择,我宁愿长眠地下,安然沉静,祥和无恙。”
得了,劝不住,一心求死的人,留着也是痛苦的,更何况,这叶景歌,似乎极不喜欢风家少主这个称呼。
旁人眼中的他富贵荣华,对他来讲更像是禁锢他的桎梏,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公子当真没有想活的念头?”
“当真。”
那就没办法了,不过风云战这人,也并非她想象中的那样坏吗?那会不会顾玄也是因为旁人对他有误解?
她迷茫了,这一刻,她竟不知自己究竟应该选择。
“姑娘不必多想,我没有想活着的念头,西凌摄政王这位置,并不适合我,风云战这个名字,我也从来都没有喜欢过。”
这世上的人,还真是,有的人拼了命往上爬,有的人死了命想离开,里面的人想出来,外面的人想进去。
世事难料,命运强加给人的,也并非皆是如人所愿。
“但,叶公子没想过,会有人为你伤心惋惜么?”
伤心惋惜?
怕是不会吧,知道叶景歌存在的,也唯有天山之人,说来可笑,他身为西凌之人,却恨不得自己出生在北宸,哪怕是个平民也好。
在自己生命最后,能想起自己的,居然也只剩下北宸的人。
那几封书信,其实也算不得是遗书,毕竟死对于一个人来说太重大了,那封书信,洛尧应当看见了。
上面并没有说死之类的字眼,只是说他或许要游学四方,或许许多年都不会回天山,对他们而言,他只不过是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中而已。
“想过,但不重要了,南宫二小姐,景歌是西凌人不错,但从未告知任何人,也从未危害北宸和天山,能否请南宫二小姐帮景歌一个忙?”
“叶公子请讲。”
“我同他们是一个人的事情,帮景歌保密,最起码,不要告诉凝儿和洛尧他们,我留的那封书信,上面也只是写了悬壶济世,或许多年不归,我仍希望他们念及我之时是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