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走到池畔，白少陵忽然扫视到拢月的袖摆带着一抹血迹，心顿时凉了大半，他上前拉住拢月，“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拢月睁大眼睛，正要闪避，可是此时白少陵迫近半步，担忧的脸看起来是那么的纯挚，他另一只手飞快的擒住她的双腕，“告诉我！”

拢月本不打算说的，可这事儿迟早也瞒不住，她走到池边，吹着凉风，想了一番措辞，然后道：“鸾贵妃她想用小产来陷害我，伤到了腹部，但孩子没事，我已经替她医治过了。”

拢月望着两人，然后欲言又止了一下，“然后……我在她脑子上动了一些手脚。”

白少陵刚要松口气，忽然听到她这么说，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你干了什么？”

就在两人僵持着看着双方时，白玉荣来了。

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眼拢月，匆忙的神情与这满园冷静清幽的夏致格格不入，明朗的蓝天白云之下，两人四目相对，在这样近的距离下，彼此的情绪都似乎能一目了然，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流转着一抹困惑幽深，“解决了？”

拢月看了豆蔻一眼，豆蔻下意识的低头不敢看她，拢月立刻明白是豆蔻担心自己，派人去请了王爷，她抠着手心，说道：“也不算解决了，只是暂时将问题延缓了。”

白玉荣声音微微波澜：“延缓？”

拢月清澈的眸子里倒影出柳枝的阴影，黑白相间，因而显得分外的醒目。

她犹豫了一下，说道：“鸾贵妃想用小产陷害我，我虽及时阻止，但到底让她受了伤，若是皇上问起……”

“本王会向皇上交代，你无须担忧。”

拢月点头，她也并不担心这个，她内心忐忑，带着少有的软弱和惶恐，“我……我趁机在她脑子上动了手脚。”

说到后面拢月的声音越来越小，像个打碎花瓶或者偷吃糕点的小孩带着一抹不安和恍惚。

她从医十余年，从未违背良知，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但当自己面临困境，甚至可能丢掉性命时，她选择了同等力度的反击，冲破道德底线，对有些人来说轻而易举，对她来说却是大局当前迫不得已，没有谁对谁错，但下手做了，才发现，原来那么难……，原来想要当个坏人也不是那么容易，因为会受到自己良知的谴责！

“你做了什么？”

被他如此认真的凝视还是头一次，拢月也是头一次发现有些话难以启齿，从前她一直自认自己是个混世魔王，又或者是个没有同情心，钱高于良知的商人，如今她才发现她可能是个好人，不，她确实是个坏人，只是良知还会受到谴责。

忽然让他看到这样不择手段的自己，拢月有些挫败，或许在他眼里，她本也算不上什么正派人物，但要当面承认自己的过错，自私，这需要很大的勇气。

白玉荣偏着头，阳光从柳枝投射而入，打在他的眉梢和侧脸的轮廓上，将他微微犀利的神色染得柔和。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不如说出来让自己轻松些。

这么想着，拢月深吸一口气道：“鸾贵妃醒来，可能会失忆。”静爱书jingai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