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好疼啊。”刚刚碰到脸颊的手,因为疼痛而瞬间移开了。这一拳够劲道,把嘴唇都给干出血了,想必是在拳头碰到脸的时候,冲击力使得嘴唇和牙齿产生了碰撞和摩擦,故而在唇上留下了一个小口子。而源刚才感觉到了血腥味,也就是这样来的了。
昨晚买的生理盐水还剩下大半瓶,现在正好又可以用得上了。
老规矩,打开瓶盖,含50在嘴里,一分钟后吞下。可能全搜查一课只有这个家伙会把生理盐水就这样往肚子里喝吧,至少“她”可不会这样做,她讨厌太咸的东西。可是偏偏,源,就是喜欢这种咸一点的东西。
一个不喜欢味浓,一个则讨厌无味的东西一个温柔似水,奸诈如狼,一个野蛮粗暴,凶恶如虎。这样的两个人,为什么偏偏成了一定要把背后留给对方不可的搭档呢。真要是到了生死关头,真的能够相信对方吗?
那天以前,绝对不可能
……
两个多月前
横滨
……
“好巧啊,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种地方碰到你。你是在跟踪我么?”
说话的是一个个字高高的成年男人,他的头发就好像刚睡醒来不及梳洗一样,脸上还带着昨晚刚刚生长出来的胡子。太邋遢了,就连衣服也都是工作时经常穿着的那一件,老款的,已经起皱了的旧西装。
“呵……”他对面的人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冷笑,“搞不懂你这家伙在说些什么。而且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才对吧。你这个穷光蛋,为什么会跑到这种高档的地方来买衣服。你是在跟踪我么?”
这一位“先生”听声音要年轻许多他穿着一件黑色连帽衫,黑色的运动裤。脚上是一双黑色的球鞋,头上还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
和平常不一样的是,他没有戴墨镜和口罩,更没有戴着那双办案时未来不在现场留下指纹时而为佩戴的黑手套。
真想不到两个冤家对头,居然会在周末的时候,在这种地方又碰头了。
刚刚,他们同时看中了一件白色外套,就在他们准备把外套取下来试穿的时候,才发现外套上不止自己一个人的手。
“白色不适合你,源系长,在你后面有一件黑夹克,我想那更适合你高贵的风度。”
“对啊,是挺贵的,看看标价吧。这么贵的一件外套,你买得起么?”
“钱这种东西,省省总是会有的,衣服这东西,主要看中眼缘。喜不喜欢,或者穿着舒不舒服。”
“呵……你说的没错,那么我告诉你,我喜欢这件外套。所以你就……省省吧。”
两个人分别用一只手抓住了外套的一边衣袖,就好像两头猛虎谁都不肯放开已经快要吃到嘴中的猎物一样,用眼睛狠狠地盯住了对方。
“废话我不多说,源系长,这件外套是我先看上的。我确定在我发现它,决定要把它买下来之前,你还并没有走进这家店里。”
“是么?”他笑了,不过却是冷笑,更是一种嘲笑。“先看到了就是你的啊?有没有搞错啊,左臣警官,你有付钱了么?它现在穿在你的身上了么?呵,我不想和你争论什么,虽然我可能比你晚进这家店,但是我一进这家店就瞧准了这件外套。我们两个,是同时抓住它的不是么?根本没有谁先谁后这一说。”
“虽然我刚刚说,不想说废话,不过看起来源系长的废话好像总是很多的呢。无论是在办案中,还是休息中。”
“左臣羽,说话注意一点,我可是你的上司。”
“不好意思,你只是职位比我高了那么一小点点而已。我们的警衔都是警部,我们不是上下属而是同事关系再说了现在可不是在工作中,麻烦你别跟我摆谱。”
“呵……为了一件外套,吃一个月的矿泉水加馒头,很值么?经济情况不景气,就别勉强自己的胃去为了一件外套受委屈了。一口价一千元,把手放开,把外套让给我。”
“一张伊藤博文就像收买我啊,不成啊,这件外套我刚才看了看,好像是最新发行的限量版外套啊。我喜欢它,喜欢极了,你想从我这里横刀夺爱?那可……得加钱呐。起码得给我一张圣德太子才行。”
“你这家伙穷疯了吧。坐地起价的话,当心我一会可连岩仓具视都不想给你了。”
“我知道你是心理专家,可是这招对我没用。一口价三千块,想要这件外套,就看你有没有诚意咯。”
“伊藤博文,加上岩仓具视。”
“两张伊藤博文,这是我的底线。”
“,成交!”
“交易愉快,钱拿来吧,一手交钱一手……”
“等等!”
“怎么着,反悔了?”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什么啊,搞什么鬼啊你,想转移我注意力是吗。”
“呃……好像是,计时器的声音。”
“别跟我开玩笑,这里哪来的什么……”
“很近,很近……就在这里。”
“你去哪,别走啊,一千五!一千五就一千五啊!别走啊,还可以商量的啊!一千三也行啊。”
“蹲下。”他抬起头,看着柜架高层上的衣服,说。这台柜架里的衣服并不是横向排列,而是由里到外的这样排列着,只有柜架里全部都是同一款式的衣服时,商店才会使用这种排列方式。
“你说什么?”左臣羽问。
“找张椅子来也成,我要把这上面的衣服都取下来,看看柜架最里层有什么。”
“都是同样的衣服而已,有什么好看的。来看那件外套啊,一千块,我把它让给你。”
“别啰嗦,给你一万块,快给我蹲下来,我要踩着你的肩膀去看一看那上面有什么。”
左臣羽注意到了源眼神里那无比认真的神情,想必他不是在开玩笑,这里一定有什么事发生。“好吧,先给钱。”
“拿去。”源从兜里取出了一张圣德太子递给了他。还没等他看清钞票上的面额,就摁着他蹲了下来,脱下鞋子,踩上了他的肩膀。
他倒是挺礼貌的,踩人肩膀之前还不忘记脱掉鞋子。
“源警部,你没穿袜子。”
“别废话,你可扶好了我,别让我掉下来。”
“放心好了,摔下来残废了我养你下半辈子还不行么。”
“你养我,呵,你还是先养活好你自己吧。天哪,怎么会是……”
“你发现什么了。”
“塑胶炸弹。”
“什么!!”
“喂喂喂,扶好我的腿啊。”话没说完,源便从他的肩膀上掉了下来。“呃……你这家伙……乱动什么啊你。”
“炸弹呢,你怎么两手空空的下来了?”
“你是白痴么,在不确定炸弹上有没有安装水银汞柱引爆装置之前,我怎么可能去乱碰炸弹呢。蹲下,让我再上去一次看清楚一点。”
“来。”左臣羽蹲下身子,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示意源踩上去。
……
“左臣,你现在仔细听我说。我要说的只有三点。”源从兜里取出一个小型手电筒,照着柜架里的那枚塑胶炸弹说,“第一,这枚炸弹并没有安装水银汞柱引爆装置,我现在可以把它从柜架里取出来。第二,我刚才听到的嘀嘀声一定是凶徒用遥控器开启炸弹爆炸倒数时,计时器发出的声音。可是这样声音未免太明显了一点……就好像是故意要让人发现一样。一般这种炸弹的遥控范围不会超过五十米,但是咱们今天遇见的这位凶徒好像是一位专业的炸弹狂,这枚炸弹上绑了一个手机,位置很刁钻,线路还很多,所以我不可能用拔出手机电话卡这种方式来阻止凶徒远程打电话引爆炸弹。现在能做的就是把它带走,因为如果爆炸,这一层楼都会遭殃的。算我们走运,我今天刚买了一个信号屏蔽器。”
“你买那玩意干什么。”
“因为我发现我家里有人安装了监听设备,我要先隔断监听器的发讯信号,然后拆掉它。”
“还有第三呢,第三是什么。”
“第三,即使我们屏蔽了手机信号,待会凶徒无法远程遥控炸弹引爆。但是这枚炸弹的计时装置已经开始启动了,第一眼我看到时候是十五分钟,现在距离爆炸时间好像只有不到十三分钟了。”
“少废几句话不行吗!把你那该死的信号屏蔽器给我打开,先把炸弹带离这栋大厦!疏散人……”
“人群等我们走了再疏散吧,不然会在前面挡着我离开的路的。如果我们要把炸弹带离大厦的话,他们待在大厦里不是反而更安全么。”
“什么逻辑,你就肯定大厦里只有一颗炸弹么!?”
“呵呵呵呵……”源笑了,他说着,一边向外跑了出去:“如果大厦里还有别的炸弹的话,那么我们就不用把这颗炸弹带走了!”
“有危险爆炸物,请无关人等迅速离开电梯!这枚炸弹随时会爆,如果你们想在电梯里等死的话就尽管待着好了!”
左臣羽急忙追了上去,跟着他跑进了电梯,并把电梯里的其他人都给赶了出去。他话没说完,电梯里的人就全一哄而散了。
“拿着它。”源将炸弹递到了左臣的手中,同时从随身的背包里取出了不久前在黑市里买的屏蔽器,装上电池,启动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