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声音断绝,四肢的痉挛彻底停止,木槌仍然不停地举起挥落。每一轮击打都在牢狱的墙壁上造成回响,最初是干涩坚硬的声音,逐渐变得软烂、潮湿又粘稠。
“已经够了,退下吧。”
吉斯卡尔的声音响起,行刑官们放下木槌退到一旁,热汗与冷汗交织地流了一身。
血腥的光景被隐藏在厚实的密斯鲁产麻袋之内。被击碎的头盖骨、凹陷的鼻子、粉碎的门牙、破碎的眼珠、流出来的脑浆、溢出的鲜血和碎裂的肌肉,这一切全被封闭在麻袋之中,吉斯卡尔没有亲眼所见。即便如此,一股让人胸口犯恶心的臭味仍然穿透麻布隐约地飘散开来。
“尸体就按照先前的命令处理吧。”如此下令之后,吉斯卡尔转身离去。
为了获取皮革和肉,王宫内院中饲养了大约十只从密斯鲁进口的鳄鱼。吉斯卡尔先前的命令是将波坦面目全非的尸体丢去喂鳄鱼,于是行刑官们依命行事,搬走了波坦的尸体。
两条河流从东北和西北方顺流而下,合流成为一条河川,并将平原分割开来,一直流入南海。河流的交汇处有一座石头建造的都市。那里三面环河,在此三处仅需建立低矮的石墙只有北面的城墙有约三层楼那么高。这座都市的居民约在十万人。
此处是马尔亚姆王国的王都伊拉克里恩。
马尔亚姆的国土南部面向外海,南边的海路通向密斯鲁国,西边的海路则通往遥远的鲁西达尼亚国东边面向达尔班德内海,海路与帕尔斯国相同北边则由高耸又绵延不绝的险阻山岳作为天然屏障,山岳的另一端不存在任何国家,仅有一片分布着十数个蛮人部族的漫漫荒野。
在马尔亚姆富饶的时代,海上贸易相当繁盛,好几个港口都充斥着船只、人和物资。连接面向外海的数个港口城市和内海沿岸的几个港口城市的道路,有好几条都集中在伊拉克里恩。它虽为交通和物流的要地,但反之而言又并非什么险要之地,因而在鲁西达尼亚军的侵略中沦陷。
“马尔亚姆没有名将。”
身为胜利者的鲁西达尼亚军如此嘲笑,但对于败者来说,这番评价着实过于严苛。就算有那么一两个名将,也无法拯救发出巨大崩坏之声的国家。
“想要把伊拉克里恩要塞化并防御敌袭,本就相当困难。能做到的顶多就是强化海军力量和海岸防备,让敌人无法登陆。不如让伊拉克里恩积极筹备,成为路上兵力的出击据点,为了能在必要的时刻向必要的场所迅速移动,必须加强街道的整备。马尔亚姆的西海岸和东海岸不可能同时遭遇敌人登陆的情况。”
在累积了相当程度的苦战之后,吉斯卡尔变得相当精通马尔亚姆国的地理。确认了波坦败亡之时,他向国内发布了通告。
“僭称为教皇的波坦已等同于死去,在我们之间招致怨恨和仇视的不安因素已不复存在。旧马尔亚姆人和新马尔亚姆人难道不能携手共进,共同创建一个为万民而存在的全新国度吗?”
站在“旧马尔亚姆人”的角度来看,吉斯卡尔的抱负相当厚颜无耻。然而,吉斯卡尔排除掉了波坦是不争的事实,而且众人明白,他在政治方面的能力也确实出众。既然旧马尔亚姆王家已灭绝,也就没有能够对抗吉斯卡尔的强力领导者了。“旧马尔亚姆人”已经没有拂开吉斯卡尔伸出之手的理由。书仓网shuang
而现在,吉斯卡尔连“鲁西达尼亚人”都不曾再提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