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二五章 甬道(1 / 2)战山河首页

二二五、甬道

为了不让某人在这种恶劣的情况下展现其神兵勇猛,薛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一人高、一丈宽的巨石搬开了一条足够一人侧身进去的缝。

“还真有门。”薛敬往缝里探了个头,累得直喘气。

二爷往前走了一步,侧着身伸出长枪,用枪头勾着那道破烂不堪的铜锁,三两下便将那个封在石缝里的铁门别开了。

铁门“哐”地一声被推开,二爷收回红缨枪,冲薛敬说,“跟着我,一步也别错。”

“等等!”薛敬扯住他的袖子,“等会儿,你先别急,你先跟我说一下,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这半山的尾巴上有道暗门。”

二爷回过身,笑着提醒道,“殿下,你我可都是从穹顶出来的。”

薛敬愣了一下,“你是说……”

“刚才在高坡上,咱们怎么分析来着?如果说盲庄就是一个缩影版的云州城,半山就是云城西山,那么半山下面压着的,也许就是一个缩小版的穹顶。”二爷将广袖挽起,露出半截小臂,语气依旧漫不经心,“这里和西山尸地一样,有一座坟场。我之前看过了,这里埋了许多暗线,这些线有真有假,万一倒霉踩了真线,触发了底下埋的机关,那这整个坟场就变成了一处修罗场。无数稻草人都会从地底下钻出来。上一次祝龙带人营救我和老五时,就无意中触发了这种机关。那些稻草人像是活人被剖了肚子后摆在那里的,肚子里装着蛊做的毒烟,上回祝家死士折损了几人,验尸后发现,这些毒烟一旦吸入,都是无解的。”

薛敬深吸了一口气,惊愕道,“这么说……云城西山后的尸地和这里一样,那么从山后开门的位置,也应该相同。”

二爷侧目看了一眼那道暗门,道,“八九不离十。当初我和老五出来的时候,因为情况紧急,我只大约计算了一下穹顶暗门的方位,用八卦算的,大约是在整座山巽卦的位置,巽为风,与条风楼的名字不谋而合。”

看见薛敬震惊无比的脸,二爷勾唇一笑,冷静地说,“殿下,这里才是条风楼的机巧。”

薛敬深吸一口气,忍不住刮目相看。

二爷又道,“所以啊,任他烧吧,碍不着咱们的事。走吧,还愣着干什么,跟紧我,一步别差。”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深一脚浅一脚地挤进了拿到阴森古怪的暗门。

进了那道门,立刻就是一条下沉的暗道,暗道很黑,闷湿的地热气迎面而来,走上一会儿就满头热汗。

“咱们的头顶就是盲庄半山。”二爷猫着腰引着他继续往前走,“当心一点,这石壁上的凸起不要碰,也许会是机关。”

两人几乎要用爬行,头才不至于碰着顶上的石壁。

“这地道是被一锤一锤凿开的,你看这里的凿痕迹。”二爷侧着身,用手摸了摸顶头的石壁,“手法粗劣,不出自匠人之手。”

“如果不是请的匠人,那也许就是附近的百姓,这样开山的动静,不是几十上百人能够完成的,至少数千人才能完成这样大规模的地坑。”薛敬偶尔用手扶着二爷头顶,让他不至于撞着石壁,“这里距云州城不远,在这样一个地方开凿这么一个地坑,是需要像云州府报备的。”

二爷忍不住笑了一下,没有接他的话。

薛敬顿了片刻,忽然问,“你笑什么?”

“你忘了么?任半山被翟叔杀死的那天晚上,在乌鱼巷子的欢月楼里,他说过什么?”

薛敬思索道,“曾经,他带着一箱金箔前往烈家帅府,请求烈老元帅动土修山。”他猛然倒吸一口冷气,全身跟着僵硬,“这么说,也许当年他受人之托前往帅府的请命,是修穹顶?!”

二爷停了步,往四周张望了片刻,慢悠悠地说,“也许是穹顶,也许不是。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修山的目的的确是为了这个,至于任半山当时请命修的是哪座山,就不确定了。当心这处有下沉的水坑,水比较深,你踩着我的步子走。”

薛敬紧跟他的步子,行至宽阔一点的甬道,薛敬侧身向前,立刻便窜到了二爷身前,“还是我走前面吧,你这样深一脚浅一脚的也不看脚底。”

“我哪里不看脚底。”二爷忍不住呛他,“这水底有泥沙,泥沙下藏着机关,得观察石壁上的凸起,才能确定下一脚落在哪儿,你走后面。”

薛敬停下了,让他走到前面去,默默地跟着他走了几步之后,待终于摸清了路数,只见他一把勾住那人的腰,猝不及防地将他错到了身后,“还想骗我,走个路,过个水也能骗我。”

薛敬随便往前了走了几步,也不管什么机关不机关,回头道,“哪里有什么机关?那墙上的凸起明明就是当年的工匠没凿干净留下的。你再骗我,我抱你过去了啊!”

“……”二爷站在原地,冷不丁被他拆穿,一时间面儿上有些挂不住。

“怎么?我说得不对?”薛敬走回去,挪到他身前,作势要将他抱起来,“不认错那我可真抱了啊。”

二爷连忙按住他在自己腰间的手,脸色微沉,“差不多得了,别得寸进尺。”

“你少恶人先告状。”薛敬也不知从哪里借来的三分狗胆,近几日来,在这人面前愈发没规没矩,他贴着那人的呼吸,磨着牙说,“走个路都能跟我玩心思。”

“咝……”

忽然,二爷只觉颈间传来一丝痛意,薛敬咬着他的侧颈磨牙,顷刻间就在那侧颈的薄皮上留下两排齿痕。

“……”二爷缩了一下,将头别到一边。

薛敬唇角一勾,露出嚣张的笑意,“下回换个地方咬,叫二爷好好涨涨记性。到我后面去。”

于是,他二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继续往地下走。

甬道之后,便是无休无止的石阶,薛敬一边带路一边观察着地形这是一处深凿入地底的密道,纵向往下,深不见底。石阶上的水汽打了滑,每迈上一步都要多加小心,这条石阶的宽度只容得下两人错身而行。

“那如果真是修穹顶,烈老元帅没有答应的话,任半山会转而去求谁。”他们就这样走了一阵,薛敬忽然问。

“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如果父亲没有答应,任半山会去求谁,又能去求谁呢。”二爷一边思索,一边低头看着脚下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