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在消散,地平线上仿佛有光。
梦姒对竹衣真说:“可惜你妹妹已然选择出了迷雾乡,徘徊于似睡似醒的无有境,不然,你们姐妹也能相聚一回。”
竹衣真拱手谢过梦姒,说:“并不可惜,只要知道她好好活着,我就知足了。”
梦姒说:“外面的天已近中午,迷雾乡要消散了……就此别过了,若是洪荒之灾过后,还有缘分,我们再会吧!”
竹衣真跪拜,梦姒躺入红棺,火起而没。
十二梦婆也向竹衣真道别,说:“好了,我们也得出去了。午时到了,再不吃,我们这些老东西就得饿死了。”
“你们是活人?”竹衣真凝眉。
十二梦婆大笑,“当然是活人,我们只是护冢人的后代!梦冢下面的谷中,有我们的村子,叫梦姒村,据老者们说,是玉姒大主将我等祖先迁入,保护梦冢的!”
竹衣真目送十二梦婆卷雾而去,再回首时,竹衣寒已消失了,她微笑着,迷雾扑面而逝,转眼,已是烈日灼目……
竹林深处的池水旁,月雨梨眼皮打颤,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噜噜”声一只小山猪拿它那粉红色的嘴对着她的脸拱来拱去。
“原来梦里是你!”月雨梨顿时来了精神,火上眉头,一个翻滚就爬了起来,随手折了一根树枝就追着小山猪跑,可怜的小山猪撒开小短腿在竹林中奔来奔去,嘶号声声,仿佛在向月雨梨讨饶。
吴丑儿则在飞石下醒了过来,她摸摸身体,起身到处望望,随即又躺下,仿佛累透了似的。
大成到处找,终究是找到了昏迷中的竹衣寒,他替她在脚踝上抹上神木树汁,那些蓝色的血脉渐渐渗出蓝色液体,脚踝上的伤口慢慢消失了,脚踝恢复了白皙。
大成替竹衣寒穿好袜子与靴子,然后又到处张望起来。
一阵迷雾翻腾,十二梦婆纷纷现身,一个一个脸上毫无喜色,满眼愁绪。
月雨梨追着小山猪跑出竹林,正撞着十二梦婆。
十二梦婆一看月雨梨又高兴地笑起来,仿佛看了不少月雨梨的笑话。
月雨梨更加气怒,上前质问十二梦婆为何要吓自己,十二梦婆自知无理,也不回答,都避开月雨梨往坡上跑,月雨梨追着不放,追问竹衣寒的下落。
十二梦婆跑到坡上,回首对月雨梨说:“别追了,我们知错了,过会,我们请你们去梦姒村会宴!”
月雨梨还要发难,大成却跑过来告诉她竹衣寒在神木北面的坡下,他还问月雨梨知不知道吴丑儿在哪儿。
月雨梨指着十二梦婆说:“问她们!”
十二梦婆一脸无辜地说:“我们是不知的,那个叫丑儿的可是木头娃子带走去成亲的……”
“那木头娃又在哪儿?”月雨梨叉腰,没好气地问。
为首的梦婆指着竹林的方向,说:“喏,在那边陪小山猪玩的便是。”
月雨梨与大成回过头去一看,果然看见一个小孩子在给小山猪套上花布绳子。
月雨梨气势汹汹地冲了下去,大成被她的劲头吓了一跳。
十二梦婆都捂嘴笑,都说:“有好戏看了,嘿嘿。”
十丈开外,月雨梨就对“梦娃”大喝道:“喂,那个什么木头娃,丑儿在哪儿!”
“梦娃”抬眼一看,回说不知道,然后他见月雨梨双目喷火,便又指着月雨梨身后,说:“在那边!”
月雨梨回头一看,十二梦婆都指着这边边跳边喊:“哎,哎,哎,跑了,跑了!”
月雨梨这才意识到上了当,反身过来就去追“梦娃”。
“梦娃”丢下了小山猪,迅捷地在竹林中穿行,还回首嘻嘻哈哈地嘲笑月雨梨屁股上肥肉太多跑不快。
月雨梨咬牙切齿地喝道:“等姑奶奶抓到你,让你吃猪屎!”
“梦娃”很快甩开了月雨梨,哈哈大笑,说道:“凭你,本大爷还没遇到过能抓到我的人呢!”
不知何时,吴丑儿的双手已经揪住了“梦娃”的两只耳朵,她用力一提“哎呀哦哟,疼,疼,疼,疼……”“梦娃”用手抓吴丑儿的手,哭着喊道。
月雨梨赶到,随手抄起两根枯树枝,挑了一坨小山猪的屎就来了。
“梦娃”连连讨饶。
吴丑儿就和月雨梨商议道:“吃猪屎太残忍了,抹在他脸上即可!”
月雨梨想了想,点点头,说:“可行!”
“梦娃”抬头对月雨梨说:“逗你玩的是老婆婆她们,为何迁怒于我!”
月雨梨竖起眉头,大声喝道:“少废话!谁是那头猪的主人,我就与谁发火!”
“梦娃”说:“那你吃了小宠神的亏,你怎可算到我头上!”
吴丑儿对月雨梨说:“少与他废话,他嘴油得很!”
月雨梨就将猪屎“啪”地糊在“梦娃”的脸上,“梦娃”边喊冤,边哭起来。
十二梦婆你看我,我看你,一个个老眉飞飞,兴趣盎然,笑意不绝,都赞叹说:“这比迷雾乡好玩!”
“龙婆”突然说:“咳,若是午饭送上来吃,一边吃一边看,便更有意思了!”
十二梦婆又大声告诉月雨梨要惩罚“梦娃”,还有更有趣的招式。
“什么招式?”月雨梨喊道。
“梦娃”大喊大叫,干扰两处人的对话。
与大成打过照面的“猪婆”跑下坡来,喘着气,对月雨梨说:“他是主家用神木枝丫刻的一个小木人,你拍三下他的头,他便现出原形了!”
“那在梦里,他让我拍他头三下,他可是长大了呀!”吴丑儿疑惑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