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世子平安归来领着人到扬州府衙销案。吴逊闻报直从太师椅上蹦了起来。此时他们正审翟道姑呢。
方才先审过了青衣儒生。这位一口咬定自己是被人骗过去的。说门缝里收到了书信、让他上云山观找翟仙长占卜、能得他们家世子下落。吴逊等人暂看不出真假,将之收押。
而后提了翟道姑过堂。翟道姑精神恍惚。起先死死的闭着嘴让高师爷激了几句话后便开始怨恨北静王爷薄情无义。吴逊等多次想改换话题奈何她压根不听人说话、只管自顾自哭诉。非但没问出什么来,连耳朵都吵得嗡嗡作响。换做旁的人犯少说五十大板喂下去了。偏她是北静王爷的女人貌似还生了位郡主,吴逊还真不敢打她。
正束手无策之际,霍耀来了。翟道姑直接闭嘴呆若木鸡。
霍耀依然穿着破旧衣裳笑盈盈向吴逊招手道:“吴大人,我来销案兼投案。”
吴逊又惊又喜,全然没听他说了什么。“世子平安乃扬州之福也。”乃让出主位。
霍耀摆摆手:“很不必我又不会审案。”
吴逊遂命人在客座上首安排了座位。霍耀坐下一半又站起来走到翟道姑跟前。“翟娘娘我与你可有冤么?”
翟道姑深吸几口气。“无冤。”
“可有仇?”
“无仇。”
“可认得?”
“不认得。”
“无冤无仇且不认得翟娘娘何故害我。”
翟道姑扭头不语。
霍耀返身坐下说起他引开水鬼、逃至枯荷叶中而后趁水浑追兵寻不着人游远了。乃笑道:“他们人虽多,实不如我游得快。”
吴逊等人连声道:“万幸万幸。”
“因我不认得你们那湖也不知道自己游到了何处。看四下里无人,从岸边解下一条小渔船在湖上瞎转悠,临近日落时分才将将遇到我的人。只是……”霍耀眨眨眼“已寻不着那船原先系着的杨柳树了故此没法子还回去。当了回偷船贼特前来投案。船乃渔人生计之用,还望吴大人能帮着还回去。我另有些银两相赠。”
吴逊笑道:“这个容易。世子既然给钱便不算偷,只算租他的船使便是。”
“多谢吴大人。”霍耀微微眯眼看着翟道姑,“娘娘还不说实话?”翟道姑干脆闭目养神。
吴逊低声诉苦:“打不得骂不得,实在不知如何下手。”
林皖忽然说:“喊不明和尚来。”
贾琏拍手道:“极好,他擅诈唬!”
吴逊想着,那和尚纵有事也该办完了。遂打发人往他住处喊人。
不多时薛蟠赶到,假装惊喜同霍耀演了出戏。乃笑嘻嘻望着翟道姑:“又输了吧。”翟道姑只不搭理他。薛蟠想了想,“这样吧。吴大人,弄间净室贫僧单独跟她说话。毕竟有些事出家人说方便些照顾颜面。烦请林大哥在屋门外守着。”
贾琏诧然看了眼林皖:“这是何故?”
“林大哥是老实人,有时候需要他帮着回答几个正常人的问题。比如为什么不娶小老婆。”薛蟠笑得极不怀好意。
众人都猜这和尚要戳翟道姑的心肝子。不能凑热闹当然可惜,若不留神听到北静王府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也不大好。
吴逊便安排了一间套房。翟道姑径直走入里屋,薛蟠紧跟其后。中间的槅门开着,林皖立在门口朝薛蟠比了个手势、示意这会子没有偷听的。
薛蟠抓紧时间,不待翟道姑坐下便说:“其实贫僧不过是做了个猜测,想说给翟娘娘听,验证一下。毕竟你演技为零。”
翟道姑捻了个天师诀闭目不动。
“灵蟾郡主没事。”
翟道姑睁开眼。
“最初她确实很忐忑。依着前天报上来的消息,她现在非常高兴。虽明面上还时常装一装骄傲,其实已是巴不得你和其他人这辈子找不到她了。”
翟道姑冷笑一声。
薛蟠合十诵佛。“我们佛门最愿意成人之美。既是水公子想做男人,就让她做、做一辈子。”
翟道姑骤然失色,怒喝:“你们敢!”
薛蟠摊手:“她现在穿男人的衣裳、做男人的事,人人都称呼她大爷、公子,还有漂亮丫鬟服侍起居、标致粉头陪着吃酒。哦对了,她前儿吃醉了,还跟粉头说想考科举。给她弄个男人的身份真不是什么难事。贫僧考虑过了,明年让她下场考个秀才试试。我们薛家满门就没一个能读书的。要不就姓薛、做贫僧族弟如何?应该能中吧,翟娘娘觉得呢?”
翟道姑面色已难看得不像活人。偏这会子林皖做了个手势,示意窗外来人了。半晌翟道姑咬牙道:“你想做什么。”
薛蟠叹道:“贫僧只想好生替林大哥和大表妹办个婚礼。如今是你们想利用我们家的婚礼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你见过哪家成亲跟个谍战片似的、日防夜防防捣乱?我们才是受害者,麻烦翟娘娘不要一副我的计谋被破坏、我很惨的样子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