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舒与柳寒烟两个,方才根本就不曾碰到燕惊寒,便是沈望舒的软鞭也不曾,他无端端地这样惨叫,想来也不是场中之人的手笔。
于是二人双双望向场外,但见萧焕等人与太华门的弟子都停了交手,只看向燕惊寒。
察觉到沈望舒的目光,萧焕立时意会,连忙耸了耸肩,示意自己与此事无关。
也对,他们几个都被缠得脱不了身,而岳正亭也不像是个会用暗器伤人的……这样一想,沈望舒便大着胆子往前走,想去查看燕惊寒的伤势。
“小心有诈!”萧焕大急,连忙高声提醒。
燕惊寒却也不会这么轻易地让人靠近,虽说栽倒在地,却是拼命向后蹭,“你走开!卑鄙小人,竟然学着这些下作手段!”
指望燕惊寒说出什么好话来是绝无可能的,沈望舒早就习惯了。他躲便躲吧,反正自己居高临下的,早就看清了。燕惊寒的手臂上血肉模糊的一团,即便是暗器也得是火器,只是他们当时离得近,并不曾听见声响。
这么说来,他的伤,极有可能是毒药造成的。
这便更可怕了,眼皮子底下,到底是谁用了毒?
沈望舒四下环顾一周,手中的长鞭握紧了,“不知是哪位高人在此?既然来了,藏头露尾地算什么?何不现身一见?”
“沈望舒,你敢做不敢认?你不仅无耻,还是个懦夫!”燕惊寒怒道。
沈望舒本来是不想跟他计较的,谁知这时候林中忽然传出一个声音:“技不如人便认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似燕公子这般,才真是难看。”
旁人一时没反应过来,沈望舒却是立时沉下了脸这声音他是十分熟悉的,听了几年,绝不会有错。
不过他一直以为这是个温柔和善的人,却没想到也有如此嚣张的一面!
慢慢地,从林中又走出两人,俱是一袭青衣,与前些时日沈望舒所穿的样式几乎没什么差。前头那个众人也算认得,是明月山庄二弟子苏慕平,后头那个是如今江湖上无人不识的、方才斩杀了大魔头崔离的明月庄主苏闻。
看苏慕平慢慢捻动手指的样子,适才出手伤了燕惊寒的人只怕就是他。
不过这也奇怪了,即便苏闻再如何厉害,苏慕平却实打实的只是个三流水准,苏闻竟然只带着他一个人便追来了,还毫不顾忌地伤了燕惊寒……就不怕太华弟子一拥而上么?
见了他们二人,燕惊寒便冷笑一声,“沈望舒,你还有脸叫帮手?叫了帮手又如何,今日你是决计逃不出去的!”
“是么?不如燕公子先赢了在下再说话?”苏慕平轻轻一笑,神色依旧谦和,只是这语气与他捻指的动作,却让人心下生寒。
燕惊寒便道:“有本事你别用毒,正大光明地与我打一场。”
“功夫不济,自然不敢。”苏慕平倒是不以为耻,“只要能赢,用什么样的手段,又有多大关系呢。你说是不是啊,燕公子?”
不用问也知道,苏慕平就是在嘲讽燕惊寒。只是苏慕平先前与萧焕等人打交道的时候,可完全不是这样的,倒是令人十分惊讶。
燕惊寒反唇相讥,“可这几位不是自诩正义,要让我血债血偿么?苏公子如此,只怕这几位也不会领会你的好意吧?”
“慕平不是你的对手,难道我也不是?”苏闻终于轻飘飘地扔下一句话,又似笑非笑地瞧着沈望舒,“怎么,我这个做师父的想要干什么,难道他这个弟子还敢不老实听话?”
沈望舒闻言立刻深深地看他一眼,却不说别的。
但燕惊寒并不能摸清苏闻是什么意思,迟疑道:“可最先说出要好生清算岳大侠之事的,难道不是苏庄主?如今岳大侠为了保全沈望舒,搞得自己众叛亲离,苏庄主却也是要保全沈望舒,那不知先前苏庄主的正义凛然……”
“沈望舒是沈望舒,岳正亭是岳正亭。我想怎么处置,难道还需要燕少主来教?”苏闻微微挑了眉,“还是说燕少主对自己有这把握,自认能越过我去对沈望舒做些什么?”
苏闻的武功到底怎样却是所有人都不曾见过的。不过他能一剑毙了崔离,便已经够让人忌惮了。燕惊寒掂量一番,底气都有些不足了,“苏庄主,你们这儿可只有两人,我们太华……”
他话音还没落,四下里忽然响起一片惨叫之声,燕惊寒大骇,抬眼一看,却见方才与萧焕等人打得不可开交的太华弟子都纷纷双膝一屈,软绵绵地跪倒在地。
自然,萧焕、岳澄与韩青溪也没好到哪去,同太华弟子一般,俱是中招倒下。
而苏闻只是浑不在意地拂了拂衣袖,仿佛将将落下的雪花也是什么污秽之物一般。
……是薛无涯时常用来打劫所用的迷药!
沈望舒终是忍不住了,低声道:“师父,何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