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在头皮发麻。
一早就知道这位国师的厉害,只是这会子到了这人跟前,还是止不住地心慌意乱。
“国师此言差矣,纵使是之前私交甚好,过了这么些年,也……”他话不说满,别过面孔,接着说道:“我还有些许琐事,先行告辞了。”
他逃也似地去了,走得急快。
风长栖见着好笑,这人当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若是大大方方承认了又有什么了不得的?只是既然这样遮掩,势必有些说头。
“看样子,荣亲王还是按捺不住,来找帮手了。”
玉无望不吭声,脸上一直带着那一股子若有若无的笑意。
风长栖到底是个机灵的,一回到惊云司便派叱离带着人好生监视右相府,一有风吹草动,立刻禀报。如有必要,必定要好生跟着右相府的人。
果不其然,不过一日就有了线索。
耀京城本就是北疏南密,从这里网北走,越走越少有人烟,可是一到了南端,人声鼎沸,车水马龙,十分热闹。是以那些达官贵胄都一门心思想着往南边住着。
依着当初元卅说的,南边的低价能够的上北边的四五倍不止。
叱离来报,只说是李云在派人一路往北边搜寻,仿佛是在找什么人。
只是北边并不繁华,住在那边的,也大抵没有什么矜贵之人。
李云在从荣亲王府出来之后就开始寻人,难道说,这都是荣亲王的指令?真是怪了。
她砸了砸嘴,愈发觉着迷惘。
为着弄个清楚明白,风长栖只好安排叱离带着一队人马,暗中跟着。
风长栖再到司丽楼,已经是三日后的事儿了。因着听闻李云在亲自来过此处,那人从未到过烟花之地,他怕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影响仕途,是以十分自律。
这一回倒是亲自过去了,向来是有什么要紧事。
风长栖一来,冷楚就皱紧了眉头。
现如今这风长栖都成了鬼见愁了,冷楚从未怕过什么人,只是对这么一个奶娃娃,实在是没有半点法子。
“公主所为何事?”她十分敷衍地朝着风长栖行了一礼。
风长栖也不在意,只问道:“右相可是来了?”
冷楚也不瞒着,这人既然在那人走了之后就迅速过来,想必是跟着那人后头一同过来的。
她应了一声,骇笑。
“怎么?右相也是男儿汉,怎么就不能寻欢作乐了?”
“白日里头寻欢作乐?”风长栖倒也不恼,坐在一边,有模有样,“冷姑娘,你若是说个清楚明白倒也罢了,可若是有半点隐瞒,许多事,可就由不得我了。”
“怎么?”冷楚知晓这人杀伐果断,一时之间也不敢造次。
她变了脸色,看着风长栖的眼神愈发冷厉。
“公主未免也太强人所难了些,凭什么右相爷同我说了什么,我都要同公主说个明白?难不成右相爷犯事了?”她面如平湖,可见是半点不怕。
风长栖冷哼一声。
“若是影响到了惊云司的人查案,有的司丽楼受的了。”
一提到司丽楼,冷楚眸光暗闪,忙道:“也罢,左右不干我们司丽楼的事儿,公主想知道什么,只管来问便是了。”
“方才右相同你说了什么?”
“问了一些旧事。”冷楚眸光迸射出寒光,“关于我那苦命的姐姐,冷幽若。”
冷楚还有姐姐?
风长栖对此事半点不知,正襟危坐。
“冷幽若?”
“嗯,我一母同胞的姊妹。”说起“冷幽若”这三个字的时候,她的眼睛里头满是泪光,“此事不能声张。”
她颇有些防备地看着风长栖,“此事也跟惊云司的人并无半点牵扯,公主,我大可以不说吧?”
“不成。”风长栖心里微动,隐隐约约觉着那冷幽若跟荣亲王之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扯。
只是当初扶桑说过冷楚的前尘过往,从未提及她还有过什么姊妹。
可见这事儿十分隐秘,连带着扶桑同她那样交好,都未曾得知。
冷楚被气的不行,红了面皮,“公主好大的体面啊。”
“你且放心便是,此事我若是声张,便叫我不得好死。”她这样稚嫩的声音发出这么重的毒誓,平添了一股子喜感。
冷楚却笑不出,坐在一边,朝着她看了一眼。
“如此,公主请随我来。”
风长栖单独跟着冷楚一路迤逦穿过花廊来到阁楼。
这阁楼十分隐蔽,若是不熟悉司丽楼的人,根本就不会发现此处。
楼道狭窄,只能容得下一人上下。
风长栖紧随其后,只见那人站在阁楼门前,轻轻地唤了一声,“阿姊,可是歇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