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风长栖所言,她只是一国公主,对重立新后一事并不放在心上。
只是那些后宫妃嫔,却是因为此事闹个无休无止。面上虽说是风平浪静,只是这内里,早已是波涛汹涌。
这宫里的贵妃只得另外,以为是曦妩曦贵妃,还有一位是花珑花筠贵妃。
先帝之时候,设有四夫人,只是风帝对后宫之事并不看重,是以这四夫人位上,只得三人。九嫔更是有所空缺,至于那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之等更是有所缺憾。
加上这后宫的恩宠地位相别,那些妃嫔之中,一半人猜想这后位必定是曦贵妃所得,还有一半念着风长栖的军功,加上花珑生的模样,只觉着这后位悬而未决,指不定就落到了花珑头上。
那些人本就是势力惯了的,趁着后位未决,在云甯殿跟玉坤宫这两者之间,来回晃悠。
这日,淑妃一等,又一同到了云甯殿。谁成想,还没等她们进去,就见花珑被一众人等簇拥着走了出去,只穿着一身家常的鹅黄色妆花团福袍子,头上只几根寻常珠钗。
淑妃带着众人朝着花珑盈盈一拜,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花珑向来不喜淑妃做派,加上一些旧事,她们之间并不十分亲近。近几日这人几乎日日前来,花珑烦不胜烦,只是碍于体面,不好多说什么。
谁成想,这人竟然今日竟然恬不知耻又来了。
花珑骇笑。
“诸位妹妹好生清闲,每日来过我这云甯殿,又要往曦贵妃的玉坤宫去。”
听出了花珑言语之中的嘲讽,淑妃倒也不在意,只是笑。
“这样的大冷天,一个人待着到底无趣,跟一众姊妹一处,最有滋味不过。”
这人最是个会看人眼色的主儿,花珑冷哼一声,“我今日精神还好,只想着往御花园走一遭,诸位姊妹还是去同曦贵妃说说话逗闷子吧。”
她向来都是这个脾性。
好在他们也全都知道,并不十分在意。
淑妃只笑道:“若是姐姐不嫌弃,咱们姊妹一同过去可好?刚好路过梅园,听闻那里头的红梅开得十分艳丽。”
花珑应了一声,任由那些人跟着。
谁成想,恁的冤家路窄,还未到梅园就见着曦贵妃被众人簇拥着,如同众星捧月一般走了来。
她坐在肩舆上头,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众人等,冷笑。
“我当是谁,好大的排场。”她冷哼一声,“怎么?这都是往哪里去?”
“梅园。”淑妃凑上前,说了三两句。
越是上前就越是觉着珠光熠熠。
之间这人通身皆是新衣,外头的是一身宝蓝色狐皮大氅,里头穿的时一件簇新的同色平金织锦牡丹袍在,满头珠翠,皆是价值连城之物。
淑妃兀自心惊,着实是艳羡的很。
合宫上下都知晓这人的大手笔,这玉坤宫里头的花费用度,更是叫人咋舌。这流水一般的银子也不知是怎么花出去的,现如今瞧着她这通身的气派,也就不难想象了。
花珑对那人的穿戴并无半点想法,只站在一边,跟那人没有半句话说。
这日天气晴和,花珑好容易才有了几分好精神,可不想被面前这人就这么搅和了。
她依着那赤色宫墙立着,见她们的话说的是没完没了,登时就没了再依着俗礼的心思,半句话都不肯多说,直接往前走。
曦妩见这人半点都不给自己体面,骇笑两声,“花妹妹这是怎么了?”
花珑不卑不亢,站在原地,“你我相识这么些年,曦贵妃也该知道,我向来不喜热闹。”
“不过就是姊妹之间寻常说几句话罢了。”她坐在肩舆上头,骇笑连连,“你哪里有什么了不得的地方?不过就是仗着长栖的军功,还有你这张面皮而已。”
前一句话花珑倒是半点都不在意,只是那后头一句,彻底戳中了她的心事。
只见得花珑登时就面如死灰,原以为,她一早就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并无半点在意,只是这会子看来,只是自己在自欺欺人罢了。何止是在意,分明是永难忘怀。
当初的隐秘伤口,固然是已经经过这么些年的冲刷结了一层厚厚的痂疤,可是一旦被人挑破,就止不住溃烂。区区片刻,她甚至能瞧见自己心口烂出了一个一个小拳头大小的窟窿来,里头汩汩流出乌黑的脓血来。
看她那副模样,曦贵妃心里暗喜。只当是扳回了一局,这才使唤宫人担着肩舆一路迤逦去了。
淑妃对那些旧事也是一清二楚,知晓曦贵妃这是戳到了花珑的痛处,刚准备上前,就听着那人说道:“回吧。”
一行人又原路返回,只留下她们这些人在一边面面相觑。
等到了云甯殿,花珑这才发现,风长栖已经从惊云司回来了。
今日回来的极早,换上了一身湖水色宫装,阿春正帮着风长栖烹茶。
一股子茶香,溢满一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