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无望使出了毕生功力,那句话还未说完,便没了影子。
开阳跟叱离丝毫不肯松动,匆匆忙忙调了人来,先是灭了清浊酒肆的火。本还以为这二楼还有活口,谁成想,那些人死状恐怖,内脏都被打出来了。
也不知玉无望是酝酿着多大的愤恨,才将这些人打成了渣滓。
玉无望脚步匆匆,目光灼灼,紧紧地盯着怀里的小丫头,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嗣澜别苑。
这会子风长栖已经彻底没了意识,任由玉无望搂在怀里,脆弱的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
蓂音依旧坐在院子里头,看到玉无望一身狼狈,紧紧地抱着风长栖,一看便知是出事了,她迎上前,看着风长栖那张乌紫的面孔,忙道:“公子,这次要到栖凰岭去了。”
“什么?”
栖凰岭的云尺崖底下有一个寒清池,冰水刺骨,数年都是如此。
他们一行三人,赶到寒清池的事情,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到底还是在五月里头,在阴天时候依旧很凉。这要是将一个一十二岁的女娃娃放进去,怕是要被活活冻死。
玉无望紧紧地搂着风长栖小小的身子,摇了摇头。
“这水过于寒凉,长栖太小,受不住。”
“公子,现如今这小丫头的毒是被白花丹也压着的,要是再等等,十有八九就不中用了。”
那是热毒,非得要用这样的寒凉水浸泡几天才能将吃的解药入了身子。
看着玉无望那么不忍心的模样,蓂音只觉着纳罕。
都知道玉无望冷面冷心,就算是当着他们这些认识了数年的人,也十分淡漠。
可是对一个乳臭未乾的女娃娃,竟然有这么深的心思。她颇有些咋舌,接着说道:“公子,一切都是为了小公主。”
玉无望二话不说,抱着风长栖,二人一块儿没入水中。
蓂音动了动唇,知道多说无益,索性顺着他的意思了。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等着明日的露水给风长栖制解药。那毒誓耽误不得的,稍有不慎,也就是生死之事了。
她哪里敢去踌躇?
玉无望看着怀里的小小人儿,心口发痛。
今日他是得了消息,只说是德祐城那边得了消息,他才匆匆忙忙赶到了玉府。谁成想,也就是那么一个时辰的功夫,差点让风长栖死于非命。
荣亲王对风长栖一直都十分忌惮,因为惊云司的缘故,一早就怀恨在心。这些年他在自己的封地,跟允王常有接触,想来对风长栖下手,也跟允王有几分牵扯。
时隔数月,匈义帮的那些人竟然卷土重来,如此重伤风长栖!
玉无望恨极了自己未能未雨绸缪,若是一切都谋划妥当,这丫头或许就免了这一回的劫难。
风长栖眉目纤弱,微微蹙起,仿佛是做了什么噩梦。
玉无望紧紧地抱住了风长栖的身子,心痛的难以自抑。
一连三五日,玉无望都抱着风长栖浸在这寒潭之中。蓂音这次可算是见识到了,玉无望也有如此柔情的时候。
“公子,”她端来一碗黑乎乎的汤药,看定玉无望那张冷淡的面孔,“这是最后一碗。”
玉无望点了点头。
这几日风长栖断断续续醒了三五次,只是无一例外,都是在半梦半醒之间,看起来十分迷蒙,并没有多少意识可言
依着蓂音的话说,今日必定能清醒过来。对于蓂音的医术,玉无望向来都不存疑,只是风长栖太过稚嫩,那药性又极为猛烈,一有什么不好,怕是难以把控。
玉无望轻手轻脚,将那一碗药一口一口地喂给风长栖喝下了,眉眼之间的怜惜,叫蓂音看的是心惊肉跳。
加上昨儿个又听开阳来报,为了肃清匈义帮余孽,惊动了江湖之中的各大门派,现如今都在搜寻幕后黑手。若是当真查到了玉无望头上,还不知会闹到什么地步。
偏得这人毫不在意,仿佛这天上地下就没有什么比风长栖还要重要的了。其中癫狂,由此可见一斑。
“主子,难不成你对这小公子是认真的?”
“蓂音,你应当学学阿蘅。”
蓂音骇笑两声。
阿蘅什么都不肯多说,是个不折不扣的闷葫芦,若是她学了阿蘅,只怕头一个就会把自己给闷死。
风长栖醒来的时候,已经日暮四合,艳霞赤橙,扑在地上,溢彩流金。
风长栖睁着惺忪的双眼,呆呆地看着帘栊外头的天。
半晌,她才反应过来,这是在栖凰岭的竹苑里头。
浑身上下都开始疼痛,特别是自己的右肩,那种撕裂的疼痛感,几乎让她叫出声来。
“快躺下。”玉无望赶忙上前,轻轻地抱住了风长栖的身子,又给她垫了一个软缎枕头,“未曾好全,不要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