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琛儿,怎得又红眼了?”太后扶着斓殊的手打内殿出来,“这一大早的过来,可用过早膳了?”
“皇祖母,”他急走两步跪倒老人身前,“孙儿不要娶齐家的孙女!不要娶贵妃的侄女!”
“琛儿,你都未见过人家姑娘,怎就说不好呢?”太后捧起他的脸,慈爱摩挲着,“琛儿长大了,是要成婚立府的,难不成,还要在祖母面前哭一辈子鼻子?”她故意羞他,“等娶了王妃,也去媳妇儿面前哭鼻子去?”
那时他很是恼怒,他堂堂策王,怎么会在小小女儿面前哭鼻子?再者说,他绝不会娶她!他不喜欢齐钰,更讨厌她的姑姑!
可是太后并未听他的哭求,只说是皇命难违,要他去求父皇,许更有用,然而太极殿殿门紧闭,压根不放他进去,再回来祖母身边,便留一餐午膳,他哭累了,哄着睡一觉,一日又过去了,再后来,便打发他照管修缮王府,忙起来了,红眼的时候就更少了,直到重阳一见,着了她的套
白驹过隙,转眼,已是一年!
那时候哭哭啼啼不要的女子,如今,已是落许多泪也挽不回的心殇。
那时他心意笃定的姑娘,如今就在府里,却已是心思难猜,连一面都未见过了。
他病的这些日子,她自然来过,都被他以同样的理由打发了回去,烟萝是妥帖的,她想知道的消息,他想要她知道的消息,她当然都会知道,倒是任唅瑶,只是隔着几日叫她的奶娘送一盏滋补的吃食来,他已服药听太医嘱咐为名拒绝了几次,她便询问过了于踌才做了送来,倒不好不收,便就搁在屋里,凭谁喜欢吃了就是。
策王府时日慵慵,倒是清静。
他不喜欢这清静。
只是心死的人,再也热闹不起来了。
他未去打探齐钰的事情,她自然过得好,她过得好,就够了!
“鹿侍郎!”
马车外,许擎的声音惊醒了李琛,他心里告诉自己此人无关痛痒,可心却咚咚跳着,耳朵也警觉了起来。
“正值月初三日,这洛英楼略微人多了些,堵了策王爷的车架,”鹿予在马车外躬身行礼,“臣这便命人让出行路来,还请王爷见谅。”
这声音,倒同以往无甚分别,仿佛这些日子恩怨纷争他皆未经,坦荡的很。
“有劳鹿侍郎!”许擎代李琛答道,车前驾车的车把式不由抱怨一句,“这洛英楼前,可从未堵成这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