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栗子剥的坑坑洼洼,本干净无物的指甲上此刻满是棕褐色的皮屑,他定是急着剥完来同她赔罪,那样讨好,那样卑微,他脸色尤苍白,许也是因为心急,额上还有细密的汗珠,分明昨夜那样吐血,那样难受,可找到了亲近她的机会,是这样兴冲冲的奔赴,她心疼,为他的喜欢,更为自己的残忍。
他的世界那么小,只想装一个她。
她的心却那么大,装着两个世界,想成就两段人生。
“李琛,我已经不喜欢你,也不会回去,你何苦呢?”
他的睫毛快速微微颤动着,将眼里的涌上的水雾拦在眼眶,过了许久,才把栗子收回自己怀里去,嘴角还是笑着,也很倔强的抬起了头,“我不在乎,我只告诉你,我喜欢你!”
“我们不会有结果的!”齐钰话说的尽量平静,“这一切都是注定的!”
“我信命中注定!”他将栗子搁在床边小几上,整理了衣袍站起来,目光通红,“可我只信命中注定我们要在一起。”
她明明喜欢他,明明在乎他,可是说出的话一句也不随她的心,一句也不叫他高兴,她就这样想把他推开吗?是因为他不好不合她的心意,还是因为鹿予?他心里气,更要和她赌气,她说注定分离,他却偏要在一起,他倒要看看,究竟他们谁在逆天而行。
他径直打开房门,门外站着一人,四目相对,他怒气更甚,鹿予却依旧是浅笑,拱手道,“微臣见过策王殿下!”
李琛恶狠狠的瞥他一眼,“鹿侍郎于女子闺房外听壁角,怕不是君子所为。”
“不请而来,恐怕也非君子所为。”鹿予依旧浅笑,“微臣才从户部来,听说王爷告了假,往城南庄子养病,不想却在此处,欺君不忠,瞒下则是不义,王爷何来颜面告诫属下如何行事呢?”
真是一张好嘴,李琛从来不是他的对手,也不想跟他再讲下去,负手要走,鹿予侧过身子相让,擦肩而过的时候,两个人的表情都更复杂了起来,躺在床上的齐钰,脸色也不大好看。
“丫头,听说有人搅你安宁,我便过来看看。”鹿予进门,还提着一盒子点心,“这是按你的法子叫人做下的酥皮点心,我尝了几样,属实好滋味,也特意来带给你尝尝。”
“鹿兄耳朵真灵!”齐钰轻笑一声,打床上下来,揭开食盒看,一层层都是堆叠的很满,也都做的是模是样,她很期待的回想了配方和做法,繁星楼也是做了好多次才做成这样,可是齐钰看着却很没胃口,目光瞟过小几上的栗子,将手里的点心又放回盒子里,“有劳鹿兄了!”
她不高兴,在冲他撒气,鹿予知道是为着李琛,也许是为着自己,可是他都欢喜,她与他之间,总是太客气,太以礼相待,分明是推心置腹,却反而失了些味道,她能冲他撒气,道出她的不满,他很高兴,“你一个人在这儿,又屡屡遇险,我不放心是常事,若你不喜欢,便随着你换你喜欢的人来侍候,叫荷香和花影出去侍候别人吧。”
“不用!”齐钰长长叹了口气,觉得今天哪哪都不痛快,不如意,“我出去走走,鹿兄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