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凌峰的尸体没有带回苏家，而是留在了湘水城，一是因为天气不允许搬运回去，二是既然苏凌峰是为了湘水城而死，那么就让他永远留在湘水城，看着齐国统一天下。

回去的时候只带了苏凌峰这么多年佩戴的一把剑，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敌人的血迹。

公仪越战败，回去注定是要流放千里的结局。

“又见面了。”苏子孟到了牢中，看着公仪越，坐在茅草之上的公仪越依旧带着自己从容，便是在这种环境之下，公仪越依旧是那个卫国公子公仪越，卓尔不群，只是有些过于柔美。

“对啊，你还真是阴险。”公仪越看着苏子孟，虽然自己败了，但是自己赢得起也输得起，对于卫国自己是没有任何的愧疚了。

阴险不阴险，战场之上没有道理可讲的。

“你准备怎么办，回卫国吗？”

公仪越嗤笑一声，自己这一生一事无成，回去？如今天地之大早就没有自己公仪越容身之地了，败军之将，不论怎么样都是难堪的。

“若是你还念着我们往日的情分，便让我自尽吧。”公仪越抬起头看着苏子孟，自己不愿意看着苏子孟的铁骑踏破自己的卫国，也不愿意做一个败军又亡国的公子。

苏子孟早就料到了公仪越心有死志，但是在真正看着他说出来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一种莫名的悲切，立场不同在这个乱世之中注定不适合做朋友。

让公仪越自尽这是对公仪越最后的尊重，苏子孟心里也很清楚就算自己讲公仪越送回卫国等待公仪越的也是卫国的羞辱，这种来自母国的利刃，逼自己的刀兵还要来的伤人。

“好！”苏子孟像是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

公仪越听到这个好字的时候点了点头，站起来看着苏子孟道：“愿齐王得见盛世长安。”

苏子孟缓缓闭上眼，转过身不忍心再看自己这个昔日的好友，几日一见便是永别，这种亲手将人送走的感觉真的是让人心肺都在疼的发颤。身后是公仪越爽朗的笑声就像是自己第一次见到那个带了几分女气的公仪越的时候，自己问了一句女儿家？

结果自己就被公仪越狠狠地捉弄了之后公仪越的笑声，只是时隔多年自己在听到的时候已经是临近死别。

“一路走好。”天边是一场火烧一般的红霞，血色淬染这一场十数万忠魂的葬礼，这是一场天下都改为之变色战争，这是一场没有胜利的战争。

三日之后公仪越的遗体被送回卫国，在哪之后苏子孟的大军也已经班师，这边的战事不顺，楚军也没有贸然开始进攻只是在江南时不时的派出一小股水军开始骚扰。苏子孟回去之后没有来得及陪着季零伊直接便回来了江北军营。

季零伊的身体状况似乎也渐渐地开始好起来，那个在一场不寻常的暴雨中出生的公子似乎也开始满满的开始长肉，但是还是看上去比一般的孩子小些。

“早产儿能这样已经很好了，夫人不用太过担心。”顾嬷在一边收拾着小孩子的尿布，季零伊怀里抱着自己的儿子觉得自己之前吃的所有的苦都是值得的。

白泉也从湘水城回来了，只是回来之后似乎总觉得白泉似乎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怜儿也问过白泉发生了什么，白泉只是说在经历了湘水城那样的战役之后，总是会有一些变化的。

“白泉，你是不是想离开夫人了。”怜儿看着坐在台阶上的白泉，白泉和自己不一样，白泉见得东西多，想的也多，他不是和自己一样适合做丫鬟的人，他们看到世界和自己不一样。

白泉愣了愣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怜儿笑了笑：“因为怜儿的眼里是夫人，白泉的眼里是天下，所以白泉不适合做一个侍女，白泉适合去佐助君上，去做白泉该做的事情。”

白泉张了张嘴，又合上，可是自己终究是夫人的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