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拓跋文终是忍不住，唤出声，“张宰相怎么样了？”没等拓跋文说出下一句，五更先开口截断了他的话。

“没什么大碍，静养几日就好。”拓跋文轻声道，幸好当时自己眼疾手快扯了一下张宰相，要不然依张宰相当时的力度，必死无疑。

“嗯，那就好，他是三朝元老，在朝中的地位十分重要，而且，最主要的是，他对你很忠心。”五更平静的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来。

这样的五更突然让拓跋文有些心慌，他想上前阻止，却不知该说什么，只是默默走到五更身后站着。

斜眼看了下身后的人影，顿了顿，五更突然又道：“我什么时候走？”

拓跋文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走？”

五更点了点头，拿起丝帕擦了擦手：“嗯，什么时候回历国？”

拓跋文突然觉得心口一滞，一股不可言说的疼痛从心口处蔓延开来，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锋利：“你怎么确定我会让你走？”

五更仍旧没有回头，只是淡淡扔过来一句：“因为你是封国的皇上，而且，你是一个圣君。”一个圣君，就算有儿女情长，在国家利益面前，也只会忍痛割爱。

拓跋文突然有些急躁，他一把将五更扳了过来，面朝着自己：“若我这次自私一回呢？我就不能自私一回吗？”口气竟如同怒吼。

可是，五更的神情并没有因为拓跋文的反应而又一丝起伏，她静静的回视着拓跋文，安静的样子却带着一份笃定：“你不会的，拓跋文。你的自私是要拿封国成千上万的百姓来换，你做不到！！”

五更太了解拓跋文了，就像了解楼三金一样。楼三金若要做一件事情，不论用什么办法，他都会不惜一切执拗的达到自己的目的。

可是拓跋文却心系天下，他永远都不会拿着封国战士的性命去开玩笑，永远都不会！！

五更的那份平静好像如同一盆冰水，一下子浇灭了拓跋文眼中的狂怒，他的眼眸好像突然被吹灭的蜡烛，一下子黯淡了下来。

是，五更说的没错，他做不到，他是封国的君王！是封国上千万百姓的寄托！他没有办法，为了自己一个不甘而去让封国的战士为自己流血牺牲！！

所以，在张宰相一开始提出向历国提出请求的时候，他为什么会断然拒绝！因为他害怕，一旦开了这个头，自己便会违背初心的走下去。就如同现在楼三金的那封回信，他明明很想将他撕个粉碎，可是却也不得不承认，再万箭穿心也好，再不舍得五更也好，他他也动摇了！！

他恨楼三金！恨他提出这个让自己为难的条件！可是，却更恨自己！！！恨自己会因为这样的条件而动了放弃五更的念头！！

“我我”拓跋文轻喃了几声，突然从胸膛里发出一声无奈的怒吼：“啊！！！”然后伸出拳头砸向桌面。

桌子被重拳击到的那一刻，轰然坍塌，从中间分裂开来倒在地上，只是桌上的碗碟的碎片终究还是划伤了拓跋文的手。

鲜血顺着他紧握的拳头滴下，落在地上，像是开出了一朵令人荼蘼到心碎的花。

五更低眸看了眼拓跋文的手，转身走到内殿拿出一个医药箱：“抬手。”听到五更的命令，拓跋文突然像泄了气一般，乖乖的伸出手，任由五更包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