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事情都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五更也直到自己是逃脱不掉了,索性便都招了:“公主和皇子失踪的事,也都是我做的。”
“你倒是长本事了。”阴晦的声音从楼三金嘴中缓缓吐出:“我以前倒是小看了你。”
听着楼三金不阴不阳的话,五更脸上亦没有丝毫惧意,倒是颇有种英勇赴义的感觉。楼三金走到五更面前,低头打量了她许久:“为什么?”为什么要帮香下?难道,前世的仇恨她都忘了吗?
五更对上楼三金黑暗的瞳孔,淡声道:“没什么。”顿了顿,又似不忿:“只是觉得她恨可怜。”
“可怜?”楼三金嘴角划过一抹讥笑:“是因为我的原因吗?”
“你能认识到这点,我还真有些惊讶。”没想到楼三金居然也知道自己对香下有多过分,倒是出乎了五更的意料,讥讽的话也想也未想便说了出来,虽有些惶恐,可是当这话从五更嘴里说出来时,她的确也感到了一丝痛快。
香下被楼三金利用至此,落了个如此凄惨的下场,五更由此及彼,不由想到自己前世种种。说是为香下喊冤抱屈,其实也带了一丝自己的情绪在里面。
楼三金如何聪明,一瞬间便明白了五更的话外之音。原来,她还一直记恨着被自己欺骗的事情,可是,为何香下那么大的仇怨她都能放下,对于自己却是如此的苛责。
楼三金定定的看着五更,心里似委屈、不甘、愠怒,各种负面的情绪融为一体。他终于忍不住,两步上前,将五更推倒在后面的桌子上,然后用手撑在桌面上,看着身下的女人盯了好大一会儿,才冷冷道:“你为何就不肯将对香下的善心留给我一分?”
五更有些怔然,并不了解楼三金此话的含义,可是她却也能明显的感觉出,楼三金生气了。
他很生气,以至于那眸中的怒火已如火焰般簌簌燃烧着。他为什么生气?是因为自己放走香下吗?可是五更又觉得,好像并不是如此。
楼三金说完话,忽然一怔,那话音里似乎藏着一抹祈求,只有自己能察觉。自己是在祈求她的在乎吗?就连香下她都能做到如此宽待,为何对自己却不能如此呢?
楼三金的脸上隐晦不明,五更搞不懂究竟是什么意思:“放开我。”那个人却仍只是紧紧的看着她,不说话,也没有想放开她的动作。
五更试着推了推楼三金,却只是枉然,不由急了:“楼三金,你想怎么惩罚就怎么惩罚好了,别这样阴阳怪调的。”这样安静的楼三金,五更竟然隐隐感到他身上的一丝忧郁。可是,楼三金也会伤心吗?他那样没心没肺的人
听五更说出如此洒脱的话,楼三金似乎看透她的内心,立起身子,讥讽的笑了一下。好不容易被楼三金放开,五更连忙起身,只是还未缓过神,却听楼三金忽然道:“你是不是觉得,反正香下他们已经逃得很远,我再怎么样也都无法将她们抓回来了?”
五更一愣,正好被楼三金说中自己的内心。的确,她是这样想的。算着时辰,香下他们此刻应该早已逃出京城,就算楼三金现在去追,因为时间差,也不一定就能追得上。更何况,香下手里有那块腰牌,走到哪里都是畅通无阻,逃跑的几率便会更大!可是,楼三金的话怎么怪怪的呢?五更心里突然有一些不祥的预感。
看着五更发怔,楼三金知道,自己的确说中了,脸上的讥讽之情更甚。他缓缓坐下,为自己的面前的茶杯注上水,轻押了一口,有些微凉,可是楼三金却并不在意。只是放下水杯后,才缓缓看向五更。目光中带着玩味:“若不出所料,你是不是也早已在外面安排好接应她的人了?”五更不可能让香下带着一个受伤的赵之景独自离开,香下终究是深闺女子,在这些事情上并不擅长。
五更没有说话,只是略惊讶的看着楼三金。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将一切安排妥当,她和一个几近奄奄一息的人,以及一个几个月的婴儿,跑得再快,能跑的过皇宫的铁骑队的五百里加急吗?”楼三金仍轻描淡写的说着,口气中却透着将一切事情已经握于手掌中的胜算。
那抹笃定,让五更的心一下子寒颤了起来。她知道,楼三金既然敢说出这些话,那便一定不是威胁!!!
“你想怎么样?”五更厉声道。顿了顿,她忽然又有些不解:“楼三金,你明明不爱香下,又为何不肯放过她呢?”难道他就是喜欢这样,明明不爱,却偏偏要把别人圈在自己的地盘里,看着别人痛苦挣扎才觉得过瘾吗?如香下如自己说到底,便都像楼三金手中的玩物一般,可抛可弃,毫不在乎!!
可是,五更也知道,如今自己也好,香下也好,不管是谁,只要他不肯,便没有人可以逃脱过他的追捕!想到这里,五更心里突然一凉,下意识的,她忽然跪在了楼三金面前,没有眼泪,却带着无尽的哀求:“楼三金,我求你,你放了她们吧。就当你发发善心好吗?”五更认为,自己舍下所有的自尊来求楼三金,希望他能够被自己打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