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即墨一直在床榻前坐了一夜,待翌日韵念渐渐转醒过来,问了许多,直至确认无事之后才放下了心。
“即墨你这是怎么了?”韵念有些受宠若惊,“我只不过是突然眼前一黑,没了意识而已,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你还问东问西的,反叫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有些尴尬的咳了咳:“无事,只是你突然晕了,关心一下而已,既然已经无碍了,那我便先出去了。”
言罢就立即起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韵念脱口而出叫住了他。
“怎么了?”濮阳即墨疑惑转身,不是无碍了吗?
自己也不好在这儿多待不是?
“呃……”韵念尴尬挠了挠头,“待我再休整片刻,便要前去紫云院,即墨你陪我去吧。”
濮阳即墨一听要去紫云院,顿时有些慌的回到榻前:“去那儿干嘛?”
“当然是去除体内的东西了,不能去?”
“哦,我不是那个意思。”差点忘了,韵儿如今还毫不知情,“我的意思是此事还不急,再过一段日子也行,韵儿如今身子还未好全,并不是最佳时机。”
韵念有些不解,这种东西不应该越早除去越好吗?
可仔细一想,反正也不急于一时,既然,除去后会离开这儿,不如就再好好和大家道个别吧?
韵念想了许久,这才妥协道:“好吧,即墨所言有理,反正也不急于一时,就暂且将此事搁置一会儿吧?”
濮阳即墨这才长舒一口气,总算劝住了。
“不过即墨……”
“又怎么了?”濮阳即墨轻勾嘴角,“莫不是饿了?”
“呃……”韵念尴尬的挠了挠脸颊,“有点,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我只是觉得想出门散散心,况且许久未见冥公子和玄晖公子他们了。”
“过几日再去可好?”濮阳即墨耐心道,“近日他们可能会有点忙,你若想见冥清幽,明日同我入宫一趟就是了。”
入宫?
“为何入宫?”
“韵儿忘了吗?现如今太子掌权,虽还未成皇帝,可那架子可是足得很,冥清幽恐其做出太过分的事,这两日都在落梅院同他娘亲住着呢。”
冥公子独自一人在宫中,岂不是很危险?
濮阳即墨见她眉间微蹙,便知她有心事,可不知为何,竟无法再窥探韵念的心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的又试了试,可还是什么也听不见。
“那即墨……”韵念并未发现濮阳即墨的不对劲,接着问道,“玄晖公子又怎么了?”
“那黎落不承认玄晖他们,现如今那些人都在一处僻地盘踞着,无法进入军营,如今他估计正头大呢。”濮阳即墨顿了顿,有些失神,“不提这些了,韵儿你等会儿,我去拿些吃食来。”
韵念正准备说什么,濮阳即墨已经一溜烟的没了影。
什么情况?
此时的濮阳即墨虽说去取吃食,可因为太过心不在焉,连自己走错了方向亦浑然不觉。
母上大人说过了,自己的窥心之术是一出生便会的,从小到大,自己遇到的无法窥心之人唯有母上大人与韵儿,究其原因,自己估摸着也能猜到大概,许是无法窥到比自己妖力强大之人,可此世她的妖力明明已经……
事已至此,濮阳即墨唯一能猜到的可能性,就是那家伙将力量,更准确说是灵魂,将灵魂自愿融入韵儿的灵魂,让原本两个灵魂合二为一,妖力大增,是很有可能的事。
濮阳即墨不自觉的停了下来,用手小心的搓捻腰间的玉佩,这里面,便是那日竹山的要往韵儿体内冲的银白色的雾状物。
正出神之际,濮阳即墨听见了一声叫喊,抬头一看,是一张比较面熟的脸,可就是不记得名字,看她一身婢女的装扮,想必是服侍过韵儿的吧?
那女子战战兢兢的上前,福了福:“不知国师大人前来,有失远迎。”
濮阳即墨有些尴尬的咳了咳:“你叫什么名字?此地为何处?”
“国师大人不是特意前来的啊……”女子低声嘟囔,似是有点失落。
“什么?”濮阳即墨没听清她说什么,追问道。
女子又慌张的福了福:“奴婢多嘴了!奴婢名唤幽兰,是韵姑娘的婢女,此地是奴婢的鄙所。”
韵儿的婢女?
濮阳即墨这才有了点印象,浅笑着问道:“一分神不小心闯了你的住处,多有失礼,我本欲前往膳房,你知道怎么走吗?”
幽兰被这么一问,早已被那如沐春风的笑迷的神魂颠倒了,哪知道拒绝?
只见她猛的点了点头:“知道,自然知道,不过有些绕,国师大人不介意的话,就由奴婢来领路好了。”
“如此,便有劳了。”他礼貌一笑,道了声谢。
“国师大人……请……请跟奴婢这边走。”
濮阳即墨微微颔首,跟了上去,心底却忍不住犯疑:这幽兰是怎么喜欢上自己的?明明连认都不认识她啊?
一向谨慎的幽兰,在见到濮阳即墨时竟失了分寸,忘了濮阳即墨可以窥心一事。
本很近的地方,幽兰竟故意绕了一条远路,走了一刻钟,濮阳即墨对此虽可以理解,不过这样下去可没完了,无奈之下,他提高了几分嗓音,故意装作不经意的问道:“还真有点绕啊,不知何时才能到?”
幽兰一惊,生怕濮阳即墨发现她的小心思,忙回道:“国师大人别急,马上就到了。”
语音未落,走廊尽头突然跳出一个不足三尺的糯米团子,慌张的四下张望一番,直到看见濮阳即墨,如同看到什么救星一般飞扑而来,口中胡乱嚷着:“爹爹救我!那冰山又欺负我!”
“冰山?”濮阳即墨无奈一笑,“什么冰山?”
“韵华那小子说我呢!”走廊尽头,女子缓缓踱步而来,肤如白雪,素衣银丝,薄唇轻勾,出尘绝代,她上前福了福,“主人命微萱管好他,微萱不过奉命办事,还请濮阳公子莫要盲目护着他。”
“你分明就是仗势欺人!”韵华愤愤开口,被微萱一个冷眼神吓了一跳,忙抱住了濮阳即墨的大腿,“爹爹你看,她还瞪我!”
濮阳即墨咳了咳,俯身问道:“韵华你怎么惹到微萱了?”
“爹爹我没有!”韵华一脸委屈的望着濮阳即墨,撒娇道,“我不过是想出去玩而已。”
微萱嘲讽一哼:“出去玩?定是要出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否则为何不说,而要偷偷翻墙出去?翻就算了,不巧技艺不精,若不是我及时赶到,还不知会多麻烦呢!”
“我那是因为……”韵华想到了什么,忙用双手捂了嘴,自言自语道,“不能说。”
“濮阳公子且评评理,这小子明摆着有什么猫腻不能说,还说没有。”微萱不满的自顾自道,“若不是主人拜托,我才不来管这么一个弱小的几乎可以无视的野草呢。”
“你说谁野草?”韵华顿时就不乐意了,加之濮阳即墨又在一旁,便更胆大妄为起来,“你自己不也是连野草都比不上的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