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知聿倒是很想挑拨白桐和沈允的关系，可是白桐对沈允的感情情比金坚，不可撼动，甚至有时候卑微得有些可笑。

原本她的妹妹，是那么骄傲的人啊。

“白姐姐，住在这里，你当真会安心么？”苏知聿又笑着问道：“这里可是你姐姐曾经住的地方，而你现在爱着的人，却是她最最憎恨的人。她若失去了理智，你觉得，还能饶你一命么？”

白桐笑了笑，道：“聿儿姑娘，原来你知道我的身份。”她倒了一杯茶，以掩饰自己的紧张，“可是你不是我姐姐，你不知道，她不会这么做的。哪怕是沈允伤她害她，她依然下不去手。更何况，我是她的妹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苏知聿藏在袖子里的手，忽地握紧了拳头。

不，她会下手。而且，很快。

沉默了半晌，苏知聿忽地笑了笑，道：“如此便好，聿儿也是担心白姐姐的安危。”

白桐背过身，闷闷道：“你不必担心我，回去吧。”不知为何，她不喜欢苏知聿，没有来由地不喜欢。

房间里登时安静下来，两人似乎各有心事。

苏知聿环视了一圈，发现屋子里陈设都改变了，清新而空旷，先前放在这里的许多东西都已经被拿开了。这或许是一件好事，只是住进了不该住进来的人。

她瞧着墙上挂着一幅画，是一幅戏蝶图，画里的人有些熟悉，她不禁眯起双眼，缓缓走了过去。

画上的少女不过才六七岁，穿着小袄，扎着双髻，天真浪漫地在追着蝴蝶。苏知聿认出来，那名捕捉蝴蝶的少女正是白桐。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十五年前么？那段时间她失了记忆，对画里的情景并没有任何印象，但是依稀能从面容上确认画上的人是谁。

苏知聿缓缓转过身，问道：“这幅画是谁画的？”

笔法生涩，看起来这个人并不擅长画画。难道是哥哥么？可哥哥向来从不爱这些文绉绉的东西，读书都读不进，更何况更磨人的画画。

“难道是王上么？”她笑了笑，转身问道。

白桐沉默了半晌，终回答道：“是。”

苏知聿觉得有些可笑，她转过身看着那副画，又问道：“是什么时候画的呢？我竟不知道，他居然会画画。”

“那一天是我生日。”

那一天，究竟是什么样子呢？苏知聿不知道……那天，她或许跟容玉在一起，又或许，在白府里。只是那一天，会不会就是白桐心动的开端呢？

原来，白桐早就喜欢沈允了么？

“你以前就喜欢他？”苏知聿终是憋不住，忍不住问道：“从你的孩童时代就开始么？”

“是，很早。只是那时候我还小，而他亦是心有所属。”白桐不知为何，心中有一股发泄的欲望，她想要让别人知道她对沈允的感情。

她不想再掩饰，更不想要欺骗自己。

“那段时间姐姐失踪，他一蹶不起，终日喝酒、练武，整个人都醉醺醺的。哪怕是爹爹同他说话，他都不曾听进去过。”白桐苦笑一声，又道：“可他待我不一样……他每次看着我，就像是看着珍视的东西。”

即使她后来发现，那小心翼翼、宠溺又霸道的眼神，终究不是属于她的。可是，那又如何呢？

一旦种子播下了，便再难拔起。

苏知聿转身回到白桐的身边，问道：“难道你不恨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