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阿贝歇斯底里惨叫声愈发微弱，通天火柱逐渐蜷缩，宛如昙花一现，短暂却令在场所有人难以忘怀。

噗通！

长剑化为灰烬消散，骰子自行掉落在地，莫文此刻感觉眼皮沉重得就像泰山，身体倾斜摔倒，尘埃腾起，意识开始模糊。

他疲惫得如同七天七夜没睡觉那样，黯然的褐色眼眸望着除了海纳斯外，都凄惨倒地的一行人，嘴角泛起一抹笑意，舒坦的笑意。

暖风夹杂沙尘席卷而过，莫文睡着了。

海纳斯捂住撕裂的左手，注视那些接近男子的进化者，微微弯曲食指，形成坚固冰屋保护。

他缓了一口气自语：

“刚才一击，处处透露古怪，疯王没有运转力量恢复身体，明明能够避开，但似乎摔倒了？我恍惚中感觉到灵界气息，错觉吗？”

“算了，不管怎样，夏维尔先生还真是出乎预料，水元素倒是没什么特殊，那火焰……恐怖的火焰，灵魂也为之颤抖的火焰。”

温莉莎手掌支撑地面勉强起身，瞭望周围环境，不远处形成了一个巨大深坑，通红石块呈现岩浆化趋势，温度高得可怕。

她好半天才喃喃低语：

“夏维尔因特海蓝，他真的杀了疯王，相当于第五阶层职业者的吸血鬼，简直不可思议，跨越两个阶层，第三阶层击杀第五阶层的敌人，皇室记载中闻所未闻，那颗骰子是禁忌物品？”

“不，你错了。”兰伯克仰望浅蓝色天幕，反驳道，“真实来讲，他根本没实力击杀疯王，一是城垛那位女士重伤了疯王，二是我们所有人给了疯王追加杀害，三是有股不同寻常的力量遏制了疯王躲避，三个条件结合下，他才勉强击杀了疯王。”

“简而言之，跨越阶层的战斗，尤其阶层越高的跨越，几乎不可能。”

顿时，黑白长袍染血破损的戴维尔不乐意开口：

“你不懂，我家探长是奇迹之子，创造过多件你根本不敢想象的奇迹，还有，确实跨阶层战斗很难，但不代表办不到，给我一件听话的神灵级禁忌物品，我轻松秒了疯王！”

“行了，你们有力气说话，不如先恢复行动力，找地方躲着，战争可还没有结束。”龙婉婷紧握长剑站了起来，凝望守护之城，“这场战争，进化者数量太多了，即便我们消灭数千，可感觉数量完全没有减少，能不能守住城市，就看那些战士和领队了。”

她说得没错，战争还没有结束，其实，“疯王”内心并非表面那般疯狂、毫无理智、不假思索做事，来进攻之前，他早就考虑过第一基地那份契约问题，真实的他不敢违背契约规定，特意通过几年前潜伏守护之城的吸血鬼了解到加尔安朵等实力强悍职业者离开了城市，便派遣数千感染性超强的吸血鬼进行扰乱计划。

等加尔安朵等人回来清理被感染的炮灰后，消耗得也差不多，紧接着让整整十五万进化者和近万庞大变异兽集中袭击城市，他则明面出现威慑和引诱加尔安朵主动攻击。

如此，在没有违背契约规定的前提里，他就可以轻松攻占守护之城，两百七十多万人类会沦为食物和人质，到时候，第一基地也不敢轻举妄动，阿贝就能够慢慢执行下一步计划，真正“不死”的计划。

可惜，血液中与生俱来的战斗因子冲昏了他头脑，以至于疯狂中只考虑到当下乐趣，没考虑到长远计划。

吼吼吼，那些拥有意识的高级变异兽见“疯王”死去，开始召集手下撤离，而那些大部分没有意识、没有思维的普通与初级进化者根本不会离开，无休止战斗，无休止吞噬，这是它们生存法则。

城外战斗如火如荼，城垛守护战士短暂停止攻击，瞪大眼睛盯着“疯王”消失位置，大脑一度空白，表情由悲伤、由绝望、由视死如归，转变喜悦和振奋。

“疯王，死了！”

“喂！疯王真的死了！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呜呜……战神果然没有抛弃我们这些虔诚信徒，枪之战，盾为护，战神永恒不朽！”

……数千人喜极而泣，欢呼雀跃，就像是战争已经胜利的样子。

“都给我闭嘴！”独眼独臂的斯尔领队愤怒道，“你们是战士，你们是守护之城的希望，你们刚才停止攻击的几秒，多少城外同伴被杀？多少进化者迈进了步伐？多少人死于绝望？”

“听好了，战争还没有结束！”

斯尔领队洪亮而沙哑声音回响每个人耳边，那些提前庆幸的守护战士羞愧低下头，赶紧闭嘴，持枪、填充子弹、上膛、射击。

“唉，一群幼雏，疯王只是这场战争的幕后黑手，不解决这些进化者，城市依旧守不住。”斯尔领队心力憔悴，整个人感觉老了十几岁，嗓音沧桑希冀道，“希望东边、西边、北边别出事，近两百年，还是第一次遭受如此规模袭击，代价太惨重！”

仅剩右手握紧，他看向菲儿守护着的晕厥的加尔安朵，看向城外海浪般涌动的进化者，看向死伤惨重的城外守护战士，悲愤欲绝。

围墙边缘两侧，进化者尸体越来越多，堆成了小山，活着的进化者攀爬同伴尸体，想要以此作为提及攻上城垛。

战乱不断，硝烟弥漫，生命就像小草一样脆弱，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佩丽丝怀抱晕倒的沃伦，勉强算安全，海纳斯制造的寒冰可不是普通寒冰，进化者触碰，瞬间冰冻。

要说谁最悠闲惬意，莫过于阿勒尔，所有进化者和变异兽都不敢靠近他，形成了一个小范围安全庇护所。

他双手握紧捆绑棺材的绳子，快速跑到莫文身边，扶起，跟随着海纳斯等人撤出战场，躲到森林内。

……

黄沙飞扬，狂风呼啸，距离守护之城数万里外，有一座大型废弃城市，这座城市腐朽严重，大街小巷爬满红色藤蔓与剧毒植物，偏黑暗风格的建筑几乎坍塌，亦是倾斜，摇摇欲坠。

倏然间，废弃城市边缘地面突兀隆起，植物藤蔓断裂喷洒血红液体，一只拳头大小的蝙蝠钻出，身体渐渐膨胀变化，成为了“疯王”！

“咳咳咳！”阿贝剧烈咳出黑血，原本就毫无血色的面容更加难看，王者风范全无，形销骨立扶着冰冷石壁，“该死！到底是什么力量影响了我恢复和行动？”

他抹掉嘴角血液，又低沉狂笑自语：

“幸好，那一晚始祖大人赐予了我一种特殊保命法，东大陆的灵魂分裂，那个家伙最后一击太恐怖，要不是灵魂分裂逃走，我怕是真要死在守护之城。”

“……哦？东大陆，修仙者的法术？灵魂分裂？”

突如其来的慵懒声音吓得“疯王”背脊发寒，阿贝环顾一圈废弃城市边缘区域，除了自己，连进化者都没有。

缓了十几秒，他眉头紧蹙道：

“谁？给本王出来！”

“本王？你这种蝼蚁也敢自称为王？看来，兰蒂斯遭受五神封禁，让你这种小家伙过度膨胀了，王、帝、皇，可不是谁都能自称。”那声音再次响起，平淡中充斥明显轻蔑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