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想了想,如实答道:“爹爹说,阿姐在京城等我们。爹爹让我先走,他和娘亲过一阵就回。可是。”
“可是没想到,他们会以这样的方式回京,对吗?”唐苑见他欲言又止,笑着接过话头。少年点点头。
唐苑:“我不希望爹爹继续呆在津州,甚至是不希望他再为将为官。渊儿以为如何?”
唐渊低眉沉思。
良久,他抬头:“阿姐。我也不希望我们一家人远离天下是非,寻一处安稳之地共度余生。可是,爹爹不仅是我们的爹爹,还是北岳的将军。
阿姐告诉我,阿姐教我观局势。我看到的,是三番郡王的势力逐渐脱离北岳朝廷的掌控。他们与朝廷唯一的纽带,只有津州军。若是爹爹此时一走了之,那么北岳的百姓,可就真的无人再佑了。”
唐苑闻言一怔,继而自豪不已:“渊儿长大了,是阿姐狭隘了。”
唐渊得到了姐姐的夸奖,很是开心,嘿嘿笑着说:“是姐姐教得好。”
“渊儿说得对。闻人家不敢百姓的生死,咱们唐家确实不能不顾的。”
半月后,红昭愿。
后院雅致的院子里,唐苑与唐衍面面相觑,唐汐就这唐沐的耳朵出了房门。
唐渊见姐姐盯着那公子,笑容灿烂。他不禁好奇地审视着比他高两个头的公子。
“属下唐衍,见过小姐、少爷。”
唐渊听到他的自我介绍,打量的眼睛瞬间发亮:“你是衍哥哥,我知道你。”
唐衍温润一笑:“属下的荣幸。”
唐渊:“阿姐常在信中夸赞衍大哥足智多谋。”
唐衍依旧是温润地笑:“小姐谬赞,属下比之小姐,尚不足一二。”
唐苑无语,放下茶杯,打断两人的恭维:“你们两个还有完没完了啊。衍大哥,陈塘可找到了?”
唐衍正色:“人找到了。被胡麻义和鬼刀所救,带去了紫荆山。但是不确定他是否叛变,故而没有打草惊蛇。”
唐苑点点头,敲着桌面沉思片刻,忽而笑了:“我相信他,津州军中的每一位将士,都不是贪生怕死或者贪慕虚荣之辈。
不过,既然陈塘已经进京,咱们就看着他们这一出戏如何演。正好,一边看戏,一边等爹爹回京。”
四月末尾的京城,异常的热闹。若是只生活在这繁华的京都,压根想不到京城意外还有饿殍。
繁华的大街上,唐宁身着囚服困与囚车,任京城的百姓围观。
人们不禁想起十年前,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大将军唐宁携妻女前往津州,也是这般盛况。
只是今夕不同往日。
昔日将女端坐马上,妇人和小姐藏于马车。而今日,将军坐囚车,不见小姐,妇人行在囚车旁。
一处茶楼,唐苑泰然自若地品着茶。幽深的明眸深不见底,声音听不出情绪:“十年不见,爹爹好像更俊俏了,娘亲也更加美了。”
唐渊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囚车和车旁的身影,双目赤红,拳头攥得死死的。颇有一股冲下去劫囚的冲动。听到姐姐的话回头,发现此时的阿姐不同往日。
“阿姐,你,不要冲动啊。”
唐苑神色间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地情绪,但是周围的人都感觉到了她的怒意。
坐在囚车里的人似乎感受到了熟悉的眼神,抬头看过来。看着与自己相似的脸,朝她露出了温柔的笑容,一如多年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