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昏暗一片潮湿冰冷许灵均醒时候被锁在一处牢房里，双手捆了束缚咒反绑在身后，脚上却没绑铁锁，想来他们也都知道她是个瘸子跑不快，走不动。

身体五脏六腑都针扎一样疼，眼眸似有些睁不开，勉强睁开一丝，瞧见身边有人用灵气化的炉鼎在给她疗伤般，那些灵气入体，许灵均满是血污的小嘴动了动喉咙干渴发出一个水的音节。

卓嫣眼眸冷漠，在冰冷的石窟里瞧了她一瞧许灵均气若游丝眼眸半阖嘴唇被凝固的血渍粘连，勉强哼着发出水这个字。

自从玉龙山离开已经过了一日三师兄被那血魔害死阿暖生死未卜皆因这女子而起卓嫣虽不欲救，但若她死了，此番更是损失惨重，徒劳无功……只得忍着悲怆为许灵均疗伤了一日，把她从死亡边缘拉了一把，恢复了一口气。

卓嫣伸手取出了一个水壶，稍微过去将她抱起来些，把壶凑到她嘴跟前，喂她喝了些水。

许灵均嘴唇干裂，得了清水滋养，略约喝了两口，才算睁开眼眸，瞧见卓嫣青涩的脸庞一脸愤恨和厌恶，却不以为意，喉咙发声，气声说话道：“你一直在……为我疗伤吗……谢谢你……”

卓嫣便将她放在冰冷的地面，并不想理她道：“这里四下都是咒法，你的心术异能已经被封印，莫想再害人，你伤了我六师兄……独孤杀了我三师兄……书院不会放过你这心魔，就等着在镇妖塔锁上一生飞灰湮灭吧。”

许灵均闻言，虚弱无力，身体五脏六腑都是内伤，灵力运转也被封住，异能似乎也没了施展，想来那河图洛书中阵法无数，他们应该早早就为自己做了这牢房，却躺在地上，也没惊慌，断断续续对她道：“小医仙……你知道你六师兄和我有什么渊源吗？”

卓嫣冷冷道“你害他受伤，还有何可说，又想蛊惑人心篡改我的记忆吗？可惜这个牢笼是为你准备，你入了此间如同凡人……比凡人还不如。”

许灵均神色平静，不过道：“原来你什么也不知道……”

卓嫣哼一声道：“本大夫只需知道，你这邪魔被困，会得到应有的惩罚便罢。”

许灵均亦不多说，淡淡道：“……他们未抓到独孤对么，那么说我还是成功阻止了他……”顿了顿，嘴角才勉力露出一丝笑道：“阿郁会没事的……”

卓嫣稍微手指收紧了束缚咒，许灵均手腕疼痛，身体发抖说不出话，卓嫣惩罚她道：“没人会来救你，你死心吧，书院可不是谁都能闯入带走邪魔的地方。我一定会亲手杀了独孤岚祯，为我师兄报仇。”

许灵均疼的咬牙，孱弱的身体因为灵力削弱到了极限，小拇指也难抬起来，看着卓嫣，却摇摇头，神色似已经满足道：“我死或者不死已经并不重要……”顿了顿，心中自有一股安详道：“这里好安静……听不到一点杂音……你不明白……我并不恐惧或者讨厌这个地方……反而很享受这里的安静，甚至想谢谢你的师兄这么了解我，给了我这样一个地方……”

卓嫣看她几乎快要死了，猫一样蜷缩在地，冷冷看着她道：“那你就永远在这里，度过你的余生，直到死亡。”

许灵均看着她，忍着身体的难受，喘息也十分困难，嘴角却一丝笑，低声道：“谢谢你给我疗伤……明天再继续帮我看伤吧，你功力低微，若不休息，很难把我再救回来一丝，我若死了……你会很困扰，毕竟还有那么多秘密想知道，关于我和你师兄，关于你父亲……关于天魔的宝藏……”

卓嫣微微皱眉道：“我父亲……你在胡说什么？”

许灵均似已经没了力气，眼皮抬不起来，就此昏了过去。

卓嫣才过去伸手摸她的脖颈的脉搏，幸好，不是死了……她伤的太重了。

卓嫣叹口气，心绪差到极致，她甚至有些自责，为什么要让三师兄来……害他叫那血魔杀死，有一瞬她真的很恐惧，也很想报仇，以至于那些人走后，她哭泣着去看三师兄的干尸，伸手去碰，那尸体腐朽，灵魂也已经被抽干，连转生的机会也无……

卓嫣回忆到这一幕总会难以自制流泪，她被巨大的愧疚笼罩，心里悔恨交加，于是起身离开，又看了一眼死猫一般缩着的许灵均，她不能让这心魔死亡，仍伸手结印，化出鼎炉为她疗伤。

许灵均被清光笼罩，呼吸渐渐平复，眼珠在眼皮下微微抖动，似是昏迷之中，陷入梦境。

“阿郁……”

……

周围的光越来越强，许灵均困在某种牢笼之中，她的意识开始下潜，感觉身体开始缩小，睁开眼眸看到的人，是奶奶的背影。

四下陈设奢华，是虚空城内自己的寝室，她睡着在床，听见奶奶在床边同郭姥姥说话。

“那个男孩死了吗？”

郭姥姥的声音淡淡道：“回禀家主，那孩子无法接受因为被圣女无意中篡改了他的记忆，导致未能和未婚妻子成亲，所以……负罪自裁了。”

许红料有些懊恼道：“均儿是半妖，对异能的控制并不是太好，还需要一段时间学习，心魔的能力可不是让她随意使用，去干这些事。”

郭姥姥低声道：“小圣女如今才6岁，她也是无心的，很想帮助照顾她的婢女，婢女喜欢那个男孩，只是男孩已经快要成亲了，圣女见到婢子流泪，所以去帮她找到那个男孩，无意中用异能使男孩忘记了未婚妻……导致了这场霍乱，族中一些人才开始议论，宗亲有些恐慌，害怕半妖一直无法很好控制异能的话，其他人都会遭殃。”

许红料叹息一声道：“均儿会学会控制这些的，好了，让他们不要大惊小怪。”

郭姥姥点头道：“是，只是……”

许红料道：“什么？”

郭姥姥道：“已经是……第七个照顾圣女的人因为心魔的能力，被逼发疯，无法继续。很多族中的孩子都不想接近小圣女，现在这种情况持续下去，将来恐怕很难融入族中，又如何继承大位是好。”

许红料微微皱了眉头道：“均儿人族的血统，让她有更多凡人的感情，这会影响心魔的作为。我和你都没有时间亲自照料她，只能再寻一个合适的人选。”顿了顿，对郭姥姥道：“胡郁那孩子是否在外游历修行回来了。”

郭姥姥道：“是，她昨日已经返回，并且顺利提升到了元婴境界。”

许红料有些欣慰道：“不愧是经过三代血统匹配培育，每一代都选择最纯净的男女妖血统生育，遴选出的最纯净的魑魅之血，16岁就达到元婴境界，这样下去，不到百岁就可以成为大三阶的高手，弥补我们的老迈……”顿了顿，亦有些无奈道：“毕竟再过一百年，你我可能就不复存在，舒文的陨落，会导致均儿不过百岁，就要面临继承大统，而莀雨的去世，导致玄冰祭司的人选也发生了变化，需要从新培养……一度让我很担忧，但现在看来，阿郁这孩子应该可以胜任。”

郭姥姥道：“莀雨的事被逼无奈，现在时间越来越紧迫，我也希望阿郁这孩子可以尽快成长，接替莀雨的位置。”

许红料侧了头道：“招她过来，吩咐她，以后就由她来照顾均儿到她十六岁成年为止。”

郭姥姥似有不放心道：“这样可以吗？恐怕即便是玄冰祭司的人选，但是面对心魔的能力也会有些危险。”

许红料看着窗外的风景道：“也算对阿郁这孩子的一种考验吧，我倾听过这孩子的内心。”便对郭姥姥道：“她很宁静，宛若是湖水静谧，阿郁不单单心地很好，她的精神力也强过其他人，会比之前的老师或婢子更好的抵御心魔的能力，相信她会照顾好均儿。”

郭姥姥点头称是。

……

许灵均翻身睡醒的时候，奶奶就在床边，她的身体幼小躺在床上，似乎有些害怕，见到奶奶十分羞愧，低了头道：“我不该那样是吗？我只希望他能对穆杨好一点，小穆说她很爱那个人，希望能够相爱……”

许红料摸着她的发丝，看她道：“不，你是碧灵门的圣女，这些小情小爱不值得你费心力，你的异能很宝贵，以后不要随便用在这些无用的地方，奶奶希望你勤学书籍典籍，提升功力功法，将来可以保护自己，等待大神蚩尤的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