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皇上口谕,即刻接三阿哥回宫。”
永璘跪在地上,俯身道:“臣弟领旨。”
鄂罗哩扶起永璘,“庆贝勒,皇上特派了亲信,来接三阿哥回宫。”
说着,就侧过身,让开了路。
“兰馨!”
永璘看清来人后,不禁惊呼道。
兰馨身着一身月白色素淡旗装向他走来,头戴一支金嵌珠宝挖耳勺簪,不着一点粉黛。
走上前微福身道:“请贝勒爷安,奴婢奉皇上和贵妃之命,接三阿哥回宫。”
虽说没了宫嫔的衣着发饰,可是兰馨高贵清雅的气质,又怎是一身衣服和一只簪子可以掩去的。
永璘半晌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痴痴地点了点头,“跟我来吧。”
从正院行至绵恺屋内,不过百步,可是永璘的腿却好似灌了铅般,每走一步都极其艰难。
他此刻最不愿,也最不敢面对的,就是兰馨。
兰馨一进门,就直奔内室,“绵恺!”
“主儿!”
守在绵恺床边的悠可一见兰馨,也不觉吃了一惊。
旋即又跪下请罪,带着哭腔道:“奴婢有负主儿的信任,竟没照顾好三阿哥,还请主儿责罚。”
兰馨看着躺在床上的绵恺,面色如纸苍白,脸颊却又染了潮红,嘴巴微张,似在唤些什么。
凑近了些,只听绵恺道:“额娘。”
泪水再也忍不住了,将绵恺抱起来,亲了亲他滚烫的脸颊,“好孩子,额娘在,额娘来接你回家了。”
看着眼前这一幕,永璘也不觉红了眼眶。
母子情深,都是一样的。
兰馨对绵恺如此,海琪对她腹中孩子亦是如此。
心中的自责更深了几分,“也不全怪悠可,绵恺在我府里出了事,我也是有责任的。”
兰馨吸了吸鼻子,“既是有意为之,你们也未必能全然防范。如今皇上已发落了玩忽职守的侍卫首领,乳母的事情,还要劳烦贝勒爷细查。”
看着兰馨提及承宇时的轻描淡写,永璘更是深刻了解到了绵恺在兰馨心中的分量。
从他方才一见到兰馨,看见她红肿的双眼,就知道她为了绵恺,不知已哭了多少次了。
直直地看着眼前瘦削的背影,目光中尽是心疼,坚定地说道:“这你放心,没有你的这番话,我也会的。”
兰馨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扶起还跪在地上的悠可,宽慰道:“我责罚你什么,你一心为了绵恺,我又怎会不知。若说真害了绵恺到如今这地步的,还是我自己。”
若不是她当时受天相所困,又何止骨肉分离,母子两人饱受折磨。
悠可脸上挂着泪,低头侧立,不发一言。
兰馨又转过头对永璘说道:“十七哥,你也不必自责。我把绵恺接回宫中,除了图个安心外,也是为了姐姐。有绵恺在贝勒府,你就不会全心全意地照顾姐姐和孩子,到底那才是你的骨肉。我和皇上,也不愿叫你因此留了遗憾。”
永璘没有否认,他这些年对不起海琪的事情太多了。
如果海琪有个什么,那他才是枉为人夫,不配为人父。
还未开口,就听兰馨又说道:“今日出宫匆忙,为防人发现,要紧赶着回去,姐姐若醒来,还请十七哥代我问候。”
“一定。”
宫中派来的马车就停在了庆贝勒府门口,永璘看着兰馨上车远去,却久久不能转身回府。
“贝勒爷,福晋醒了!”
小桂子从里面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才把永璘的思绪拉了回来。
心中一喜,忙向海琪屋内快步走去。
马车里,顒琰从兰馨怀里接过了绵恺,满眼心疼道:“这孩子,从出生以来,就一直多灾多难的。”
庆贝勒府里的下人大多数人都认得顒琰,因此顒琰并未下车,而是等着兰馨回来。
这也是兰馨不敢在贝勒府里多耽搁的原因,她怕顒琰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