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静引着兰馨来了坐石临流,正午的日头最毒,纵使有绿荫遮覆,石板路上的人却也是少的可怜。
坐石临流向来是园子里最热闹的所在,只不过现在不在年节,买卖街没营起来,就连同乐园都冷清了下来。
当!当!当!
兰馨脚下的花盆底一下一下地和青石砖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不知何时声音停了下来,兰馨抬眼望着三层高的清音阁,不觉皱了眉头,“悠可把绵恺带这里来做什么?”
其静顺着兰馨的目光望去,笑道:“三阿哥贪玩,许是前些日子看着这里人多热闹,便一直惦记着了。”
兰馨微微叹气,无奈道:“这孩子,当真是不让人省心。”
说罢,就微拎起衣摆,向台阶迈去,“走吧,去找找他。”
近日并无节庆演出,就连同乐园的宫女太监们,也都备懒了起来,又想着午后管事公公不会在意,此刻竟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此时兰馨的花盆鞋底和木板发出沉闷的声音,一步一响,在这空旷的戏台里回响着,越发逼迫着人。
清音阁的二三层设天井,上下贯通,井口又安设辘轮,就是为着将上天入地的神仙态展现出来。
恍惚间,似是听见辘轮转动的声音,待兰馨回过神,便已见悠可紧紧抱着绵恺从第三层的福台降落至了第一层的寿台。
悠可此刻脸色苍白,反倒是绵恺被牢牢抱在怀里,咯咯地笑个不停。
其静也被吓得不轻,捂着嘴惊呼道:“好姐姐,您这是玩的哪出啊?”
悠可眨着眼睛,晃了晃脑袋,拍着胸口,嘴里不住地念叨着,“阿弥陀佛,可是吓坏我了。”
兰馨的心早就在看见两人从天而降时就跳到嗓子眼,此刻神情肃穆,望着两人,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绵恺闻声,在悠可怀里扭过了小脑袋,眼睛弯成了月牙状,还伸手叫着“额娘”。
兰馨心里一软,将他接过,抱在了怀里,看着悠可问道:“你可知方才有多危险?”
悠可这才缓过了神,面带愧疚,“主儿,奴婢…奴婢……”
张了半天的嘴,最后只留下一句,“奴婢知错了。”
兰馨也不忍苛责她,神色缓了些,叹道:“你也没这个胆子,定又是绵恺胡闹的吧。”
悠可抬起眼皮瞥了兰馨一眼,立时又搭了下去,心虚地不敢再开口。
绵恺也听不懂话,只听着是额娘叫他,便往兰馨的怀里又钻了钻。
兰馨又气又无奈,最后只得道:“好了,眼下已是正午,只怕绵恺现在玩的欢,片刻就受不住了,回去吧。”
悠可福身,应了声是,又想将绵恺抱回来,“主儿身子未好全,还是奴婢来吧。”
见绵恺搂着自己的脖子又紧了些,兰馨摇了摇头,笑道:“算了,我来吧。”
兰馨转身离开时,还不忘向楼上望了一眼,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竟有一个黑影闪过。
只是一瞬,她再看时已经空荡无人了。
不禁微蹙了眉头,转身抱着绵恺离开。
哪怕有伞撑着,可是那样毒辣的日头,等回到映水兰香时,绵恺的小脸早已热的通红。
兰馨把绵恺抱去了偏殿,将绵恺放进摇车里,叫人上了风轮,却不放冰,只是这样轻轻地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