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罗哩领着顒琰的旨意来了杏花春馆,正巧盛菁在内室正查问着思忆的功课。
盛菁放下了手中的《女则》,看着鄂罗哩笑道:“鄂公公怎么这会子来了,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
现下正是到了用晚膳的时候,更是皇上翻牌子的时候,也难怪盛菁问这一嘴。
鄂罗哩打了个千儿,躬身回道:“倒也没有旁的事,就是方才贵妃去见了皇上,求皇上明日带着三阿哥去趟长春园看新鲜,皇上惦记着娘娘和四公主,叫奴才来通传一声,您二人也收拾收拾,准备着明日与贵妃一道去吧。”
盛菁听罢,心中一阵冷笑。
和贵妃同去?
这话说的,没个尊卑轻重,何时中宫皇后和嫡出公主要成了一个贵妃和一个还在襁褓中庶子的陪衬。
思忆一听,一脸欣喜地望向盛菁,眼中满是期待,可是盛菁连看都没看一眼,便道:“四公主年岁大了,该学着稳重些,这种游园的事情,她不爱去。”
早就听说长春园的精致别致,难得皇阿玛允了她去,哪里肯就这么白白错过,本想再开口央求皇额娘,可是到了嘴边的话却被皇额娘一个眼神挡了回来。
思忆眼中的光芒一瞬间就消逝了,人也蔫了下去,只是低头站在盛菁身侧,默然不语。
盛菁睨了她一眼,旋即对鄂罗哩换上了笑脸,“不知皇上可还安排了别人同贵妃一道前去?”
“皇上心里惦记的只有娘娘和四公主,只是如此,便也是再无旁人了。”
盛菁眉梢微挑,眸中的笑意也渐渐冷了下去,“贵妃带着三阿哥去长春园,侍卫处总该派些侍卫在长春园候着,以保无虞。”
鄂罗哩抬眼瞄了眼盛菁的脸色,便会意笑道:“娘娘放心,奴才明白。”
说罢,就弓着身子出去了。
盛菁转过身,看着一言不发的思忆,又换上了那副慈母的笑容,“你可知皇额娘为何不叫你同去?”
思忆这才抬起头,憋着嘴,眼中尽是茫然,微微摇了摇头。
“你以后会明白皇额娘的苦心的。”
盛菁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话都咽了下去。
思忆还小,前些年她忍痛利用思忆诬陷兰馨的事情不成后,她便决定,只要她还在一日,她就不会叫思忆染上后宫这些腌臜事。
只等着皇上给思忆指一门好的婚事,离开了这个皇宫,便都好了。
思及此,盛菁抬手轻轻地将思忆散落的碎发,别在了耳后,眼中晶亮亮的,满是怜惜。
我的孩子,额娘这辈子是被锁在这了,你一定要干干净净地离开这里,平平安安地度过余生。
兰馨从天然图画出来往回走了段路,便吩咐悠可和乳母抱着绵恺回了映水兰香,自己则带着其静去了水木明瑟。
其静扶着兰馨,道:“主儿何必去给諴妃娘娘求这个恩典,在皇上面前搭了人情不说,諴妃娘娘也未必肯去。”
方才在天然图画,顒琰提了皇后与四公主同行,那这宫里还有孩子的妃嫔便只剩晨萍一人了,她何不再卖她个人情,替她向顒琰求了同去。
何况,自打她失了思欣失了宠,晨萍便再未像从前一般与她私下往来。
她倒不是在乎晨萍是不是和自己一条心,到底见风使舵的人终归靠不住。
只是在后宫为数不多的妃嫔里,晨萍资历最高,她可以不跟自己,却也不能偏向了盛菁那里。
兰馨挑了眉梢,笑道:“她去不去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这份心意,她能不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