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凑近些,顾东篱才发现,沈澜舟的鼻息都是滚烫的。
方才还以为他情动给闹得,却不想,是他生病了,发着烧呢。
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发现自己手冷,摸什么都是热的,索性凑身过去,用自己的额头贴着他的,感受到发烫的温度,更是笃定了——
“真是不顾自己身子,我让小北替你叫太医!”
人被他牢牢抱在怀中,鼻音很重:
“我有橘香,还要什么太医?让内廷知道了,又是一桩麻烦事……没事儿,莫要担心我,吃了药,明日便好了。”
鬼医橘香,桃源里的神医。
连一个人的容貌都能刀正斧刻的雕琢,风寒发热,应该药到病除了吧。
“那你今夜莫要守岁了,早些休息,明日正月初一,以你的身份,怕是又一堆繁文缛节要守,熬一个通宵,如何撑得住?”
“你这般心疼我?”
“废话,疼,疼死了。”
顾东篱从没见过虚弱生病的他,一贯来,他都是没脸没皮,春风玉立的样子。
从前是恣意潇洒,后来是成竹在胸,似乎永远不会倒下,永远不知疲累。
现在知道,他也不过血肉之躯,会生病、会疼、会寂寞孤苦、会需要人安慰陪伴。
听着顾东篱的话,感受她身上的芳香,沈澜舟满足一笑。
此刻的他,哪里还是什么权柄在握的皇世子?倒像一个孩子,听到了想听的话,拥有了喜欢的人,他眉宇舒缓着,知足安稳。
岁尽年初,能这样抱着她,便是九重之天,他也不觉得孤苦了。
……
更深夜漏,因是守岁,门外依旧灯火融融,窃语晏笑。
沈澜舟枕着手臂,搂着怀中之人,沉沉睡了一觉。虽不足半个时辰,可一觉无梦,睡得很沉。
转醒后,发了一身汗,人精神了些,不觉得萎靡难过了。
顾东篱一直未睡,数着明晃帐幔上的行龙团蟒,或是香囊流苏下的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