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兰托区是新奥威港的门,你走进门来,听我吹起风笛,嘟嘟滴滴答嘟嘟”
“像那无畏的飞狮弗彻罗斯,它踩着熔岩,翅膀卷起海啸,砰砰嚓嚓咚哒哒”
塔兰托区港口的诗人们还在大声地歌唱着,他们的唱词记叙着这片土地的过去。
苏格尔·温克勒清晰地记得,在港口时西里尔讲述的关于新奥威港的故事:飞狮弗彻罗斯双翼卷起海啸,浇灭了米南卡火山喷发的岩浆——
是的,可千万别忘了,新奥威港背靠的群山,并非是普通的山脉。
米南卡火山。
最熟悉这座山的应该是特伦托赛区的农夫。特伦托赛区背靠雄起的山峦,出产自特伦托赛的葡萄酒闻名遐迩的原因不单单是因为充足的阳光照射,优良的葡萄品种。
还有来自火山灰的肥沃土壤。
特伦托赛区最近的山被叫做“阿培撒”山,在新奥威港语中,“阿培撒”是“平息”的意思——它是米南卡火山的延伸段,距离米南卡火山最近的山。
甚至不需要其他的线索,任何一个知道新奥威港靠着一座火山的人,在听完占星术师的预言,都会联想到可能发生的未来:
红色、明亮的橘红色占领了高空,而后如河流一般流淌。
那不就是火山喷发的熔岩么?
苏格尔双手按住格里利·思达德的肩膀,严肃的表情让还沉浸在占卜画面的占星术师也回过神来,还有些茫然地问道:“怎么了,温克勒先生?”
“伯爵大人有没有测试过你预言的准确性?”
“准确性?并没有……事实上普通的占卜的准确性本就应该受到质疑,根据伟大的占星术师‘弗兰克’的理论,没有付出代价的占星术得到的结果有极大的可能是错误的。”
“占星术是神明化为星辰远去后才诞生的,它是对神明意志的揣测,这本就是一种以下犯上的行为……”
格里利叽叽咕咕地说着,他的话让苏格尔紧皱的双眉松开了片刻,可牢笼中的魔女,在此刻却发出了一声冷笑:
“没有代价?小格里利,莫非你认为所谓的代价只有‘血迹占卜’之类的?”
“血祭占卜是准确性最高的占卜术,这一点毋庸置疑。”格里利肯定道,“而血祭占卜也是目前唯一确定有效的‘代价类’占卜。”
“可难道你忘了吗?”维罗妮卡懒洋洋地抬起手,指向那颗滚在一边的水晶球,“这本就是一颗被诅咒的水晶球,它即是所谓的代价;你甚至想不到,它所承载的诅咒的代价,甚至比血祭占卜还要更大——”
说到这里,魔女忍不住吃吃地笑了起来:“你所进行的这一次占卜,比我见过的任何的占卜,都要来的真实啊,格里利·思达德!”
她的话如晴天霹雳一般轰在格里利的头顶,占星术师彻底愣住了,呆呆地看着那颗在地上的水晶球,那自然而然散发出的光泽在此时于他眼中是一片充满了诱惑力的猩红,似乎在诱导着他再去触摸一次。
而同时,不知名的音符化为的呓语开始在他的脑海中回荡,随着那些画面的浮动而扭曲成肉眼可见的神秘字符,就像是要刻进去一般,往他的意识深处钻去,一下一下地给予他精神实质的痛感。
脆弱的占星术师哪里承受过这样的痛苦?他很快两眼一翻,大叫一声,倒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屋内再一次陷入了沉寂。
苏格尔·温克勒静静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占星术师,脸色反而比之前要好了许多。
“温克勒先生,您又想到什么了吗?”
“你不是能够读到我在想什么吗?”他淡淡地回答道,顺手将格里利扶起,放在一边的椅子上。
“有些时候,让对方自己说出来远比直接看到对方的内心,要更加有趣。”维罗妮卡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直能够看到人内心所想,我也是很头疼的,如果没有一些有趣的方式来调剂,估计我真的要疯掉——”
“所以唱歌也是你调剂的方式?”
“当然——并不止如此。音乐是一种优秀的表达形式,每一个字音都饱含我对这个思想的情感,就像是——你此时毫无畏惧你反而如此坦然”
她说着说着,便以流畅的转音给苏格尔表演了一段高音,高亢的歌声似乎真的饱含积极向上的情绪。
“所以可以为我解答一下吗?温克勒先生您坦然的原因?”
苏格尔只是抬眉看了她一眼。此时维罗妮卡已经站起身,拿起了挂在铁栏杆上的皮外套,套在了身上。
“你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
“是的,所以可以为我打开这道门吗?”
“我想你应该有办法自己打开。”
“当然,金德瑞德小姐,麻烦你了——”
魔女的话音中,那静立不动的白色身影如一道撕破阴云的闪电,在瞬间自苏格尔面前划过之后,却听咔嚓两声响。
坚实的铁栏杆断裂在地,空出了一人高的缺口,让维罗妮卡轻松地自其中走了出来。
“还在等什么呢?温克勒先生?”她仰起头,看着牢笼前站着的职业级法师。
苏格尔叹了一口气:“我在想,你究竟用什么方式拉拢了金德瑞德……”
“只不过是帮她缓解了一下内心的焦虑罢了,读心的便利之处大概也就这些了。”维罗妮卡微笑道,“顺便你的下一个问题,我对那位年轻伯爵充满了兴趣,更何况海洛千辛万苦请我到这里来,我也得出一点力——”
“不是么?”
她在一阵轻笑声中推开门,走到了外面的走廊上,还不忘回头催促道:“温克勒先生,你还在等什么?”
苏格尔看着她走起来显得妖娆而魅惑的身影,忍不住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