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绚烂,从酒店顶楼往下俯瞰,整个柏海城的灯海宛如波涛般起伏不定。灯海上方的辽阔空间被云层覆盖,月亮就藏在云层里头阴暗相间,忽明忽暗。
有双瘦弱但劲道十足的手箍着徐行之的脖颈。他垂下头,感觉到温热柔软的触感沿着他的下巴一路向下,炽热的呼吸撒进他衬衣的领口中,徐行之只觉得一股股电流从脚底一直窜到太阳穴,一种难以形容的烈火正在炙烤他的灵魂。这个温软的触感在他而后辗转,让徐行之不自觉地卸了全身力气,身子就势倒在了沙发里。
膝盖上压下了一双腿,衬衣下摆里伸入了一只略微冰凉的手,徐行之下意识地去抓那只手,和她十指交握。可就这一下子,他隐约觉出不对劲。
他把已经发麻的唇齿移开,用手背擦拭掉唇边的湿润,这一抬头,就见和他近在咫尺,鼻尖互相纠缠着炙热气息的,是张挺陌生的面孔。
这个认知让徐行之的喉咙在这片刻缩得和针孔一样窄小,让他的心脏宛如千斤重,呼吸变得极为困难。他的灵魂一下飞出了躯壳,手下完全脱离他的控制,一下把面前女人推得很远。
他惊恐地看着这张逐渐远离他的陌生面孔,冷汗像是一条条小虫,蠕动着爬满他的全身。
徐行之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喉间的颤抖,他问:“你是谁?”
对面的女人惊疑地看着她,手下把被揉乱的裙子整理整齐。她笑道:“你这话说得很好笑,你不认识我的话,为什么吻我呢?”
徐行之拼命回想刚才发生过的一切,他记得自己给夏晚橙打过电话后就悠然喝了几杯酒,之后的记忆……只记得有个眼熟的身影靠近他,依偎在他身上,然后……
徐行之掐了掐眉心,再抬头,脸上的表情已然被戾气占据,他高喝:“江彤!江……”
江彤小跑着靠近,看着前几分钟还缠绵在一起的两人,此刻却被一道看不见的鸿沟隔开,彼此之间构成了一种剑拔弩张的态势,尤其徐行之,浑身都被黑气笼罩着,江彤隔得老远都能闻见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道。
常年跟在徐行之身边,和他朝夕相处的江彤在这一刻觉察出了不对劲和危险,但小心地靠近,问:“怎……怎么了?”
徐行之指着对面的女人,面部表情地看着江彤,问:“请你告诉我,她是谁?”
江彤脑袋一下子没转过来,竟直白地回答:“黄幻露。”
“黄幻露是谁?”
“一个模特。”
徐行之眼里充盈着浓郁的杀气,他冷声问:“你叫来的?”
江彤万分莫名,“怎么会是我叫来的,我……”
徐行之的目光宛如一把把利剑向江彤袭来,“请你告诉我,她为什么在这?”
这下江彤彻底明白了徐行之的意思,她只感觉自己的脚跟被钉在原地,她身子前倾,话里是说不出的委屈:“我到楼下去接小橙,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你们……我还以为她是你叫来的,我……”
徐行之冷着眼四下一看,问:“夏晚橙呢?”
江彤更觉委屈,“她一看你在忙着,就说先走了。并且让我转告你,她来过就不算违约,让你酒醒之后别去找她的麻烦!”
“谁准她走得?你允许的?”
“更深露重,人家大老远赶过来,还怀着孕,难道叫她就站在这里等你……等你……”
江彤看了眼站在旁边一直不出声的黄幻露,到底是没把到了嘴边的话说出去。
徐行之侧过身子,把手撑在沙发扶手上遮住了脸。江彤知道他这是在调整情绪,趁着这个时间,她跟黄幻露说:“还请黄小姐到隔壁房间稍事休息。”
黄幻露环着胳膊看他们,轻蔑出声:“你们可真逗。”
这时间里,徐行之出声:“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彤看过去,见他面上虽有红晕,眼里也湿润得厉害,但精神面貌已经恢复了他一贯在工作时严肃冷酷的样子。
黄幻露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说我?”
见徐行之和他经纪人都是一副冷漠无情的样子,黄幻露心里也觉屈辱。她道:“我接到电话,说这里有个pary要我过来玩。我一过来,就看见你一人在喝酒,我刚靠近你想打声招呼就被你抱住。接下来的事……大家都看见了。”
江彤不好分辨黄幻露话里的真伪,不过这番话十足让她汗湿了整个后背。她想不明白江彤是怎么畅通无阻地从酒店大堂一路上来顶层。
她问:“你一路过来就没有工作人员阻拦过你?”
“我倒是要问问你们,从我在酒店露面,就一直有人招待我,客气地称呼我为黄小姐,现在倒搞得我像不速之客一样,这是闹得哪一出?”
“江彤!”
徐行之的手指在皮质沙发上来回敲击,他侧着脸,江彤只能看请他精致的下颚线和笔挺的肩头,她一下站直了身子,说:“这事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那我呢?”黄幻露问道:“我这算怎么回事?”
徐行之不言语,江彤只能擅作主张地来到黄幻露面前,“黄小姐,我们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