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第二先生走到了世界第一先生的面前刚刚结束比赛的大天使先生的脸上,还有着些许未干涸的汗珠,顺着侧脸的曲线缓缓下落他却也懒得去擦拭,这一场意料之中的比赛并没有耗费他太多的体力他却在此时摆出了一副懒得说话的态度,他走到了奥古斯特的身前半米处那双无比珍贵的浅灰色眼睛里映入了友人含笑的身影安吉洛挑挑眉梢映入眼底的人影也随之晃动,他施舍般地抬了抬下巴,懒懒地发出一声鼻音,示意眼神“恶意”的德国友人有话快说。
这一瞬间,现场直播的镜头也立马从解说室内切换到了隔离板外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包括猛地抬头望向大屏幕的苏舟。
只见,在那吊在天花板上的高清大屏幕里,金发蓝眸的世界第一先生在短暂的一顿后,缓缓牵动起唇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解说室内,苏舟的心里“咯噔”一声。
不,等等慢着,你为什么要这么笑?您想要做什么?不是说好的??比安奇先生绝对不可能、也不屑于去听粥的三流解说的吗?!
只听世界第一先生说:“不错的比赛,安吉洛。”
于是世界第二先生说:“说点有用的东西,奥古斯特是什么让你这么看着我。”
下一秒,只见奥古斯特点了点嵌入耳蜗的精小仪器,虽是只字未言,那双介于蔚蓝与冰蓝的含笑眼眸中,却多少透露出了“你觉得呢”的调笑。
安吉洛顿时:“”
刚刚获胜的意大利人放下手臂换了个姿势,用了极为短暂的一秒钟来考虑,究竟是屈尊地问一下“那个烦人的中国小鬼又说了什么傻话”,还是嫌弃地干脆离开此地,先回休息室去冲个澡,再开一下手机,上一下推特?
话虽如此,安吉洛却在心中漫不经心地想着,以这种可以被他定义为“恶质”的目光奥古斯特在此时感到了愉快来判断,多半是那个中国小鬼在解说室内犹如赞美神明一般的崇拜他,却因过分的灼热仰慕而情难自禁地口吐滑稽之言了吧安吉洛又浪费了半秒来深思了一下,大概,在很大程度上,这个“滑稽之言”,还可以被理解为“对安吉洛比安奇的挑衅与嘲笑”吧?
于是,又花费了区区半秒,大天使先生便做下了判断,他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恼怒,因为这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这个口头花花的中国小鬼实在是过分的崇拜他了,每当遇到和他相关的事情,便会从人们所熟知的“很会说话”变得“愚蠢透顶”。
这么一想,本是稍有不愉的大天使先生便再度愉快了起来,这个中国小鬼实在是过分卑微了,他或许要稍微地大方一点,谁叫他总是如此的仁慈与大度。
大概是因为这样的先例实在太多,终于结束了无聊比赛的世界第二先生难得的有些宽容,做下了“不急于一时,还是先冲个澡吧”的愉快判断。
然而,正当安吉洛打算迈开脚步,并且说上一声“走了”之时
一旁,意大利国家队的队长萨缪尔白兰地与德国三巨头之一的左撇子菲克霍夫曼,两人的讨论声却犹如一把锃亮锋锐的剑,清晰而不容拒绝地刺入了所有人的耳。
“闲聊到此为止吧,”萨缪尔说,“霍夫曼,请解答一下我的好奇心吧,我们神奇的中国苏又在解说室里说了什么?”
“哈,”菲克笑的停不下来,“我亲爱的白兰地队长,你绝对想不到,那位嘴巴抹蜜的中国苏,对你无比热烈地说了些什么。”
“哦?”萨缪尔露出了并不作伪的讶异表情,他对此抱有疑惑,“是对我说?我以为,应该是”
菲克又忍不住笑了:“哈哈哈哈,你以为是对比安奇说吗?”
萨缪尔理所当然地点了下头。
于是菲克来劲儿了,如果不是因为他和这位意大利队长的关系仅仅是被定义为“认识的不错的家伙”,他一定已经热情无比地圈住对方的脖颈了,他总是这么对待那些可以与他共享八卦的好友。
“当然不是了!”菲克夸张地笑道,“比安奇算得了什么呢?我亲爱的白兰地队长,你要知道,中国苏可是用了足足两局的时间、数不清的诚挚赞美、或许再加上大半瓶水?我从来没见过这个小子在公开场合如此热烈地赞美过一名球员,哦,当然,他对我们尤瑞的赞美是另一种,那可是名为爱的赞美”
一旁,冷不防地被忽然点名,尤利安立马脸色一黑,差点要忍不住地怒叫“菲克你够了!”,却又极为迅速地又冷静了下来。
是的,冷静点,尤利安,这么多镜头对着你呢,奥古斯特就在你的旁边呢!想想奥古斯特沃尔夫,尤利安阿茨特,你得变得成熟点!
而菲克则更为地的兴高采烈,甚至还有点手舞足蹈。
菲克咏叹一般地说:“言归正传吧,听着,白兰地,我们的中国男孩把你和比安奇的毫无破绽归结为这100都是白兰地队长的功劳,他把你比喻为万年山峦一般的沉稳和完美无缺的优秀机械炮台,他说正是因为你对落地的精准观察与精妙控制,这才让所有的比赛从第一球开始,便很大程度上地被锁定为属于意大利的胜利,他说他钦佩你,仰慕你,他说他无比的羡慕乃至嫉妒我们的世界第二先生,只因为你是安吉洛比安奇的双打拍档,而你才是他有所倾向并且喜欢的类型”
这
萨缪尔不得不愣住,险些要失去队长风度的问出一句“你在说什么鬼话?!”。
好在他及时地控制住了自己,毕竟他总是这么地擅长去“控制”与“调节”自己,他完美地控制住了自己的面部肌肉,好让自己不要太过愚蠢的张大嘴巴,像个智商为负的白痴蠢货,但是那双已经霍然收缩的瞳孔却无法回流,于是他只好艰涩地眨了眨眼,像是在眨去流到眼睛里的汗水。
睁眼之后,萨缪尔没有看向身后那是安吉洛与奥古斯特所在的位置,而是挑起眉头,直接遥望向了看不清内部人员的解说室。
他的语气有点不明难辨:“哦”意大利国家队的现任队长沉吟了一声,也不知是带着什么心思,宛若火上浇油地又确认了一遍,“你确定,中国苏这是在说我,而不是在说比安奇吗?众所周知,他应该是”
好一个众所周知!解说室内,苏舟因为这一个“众所周知”而不满地皱了皱脸。
而并不待见安吉洛的菲克霍夫曼则笑的开怀,他诚意十足地回答着意大利队长的疑问。
“那当然!”他热情地为萨缪尔复述着,“当我们我是说,当我们德国的解说问如果让你选一个搭档,白兰地与比安奇,你选择谁?的时候,我们的男孩毫不犹豫地、非常大声地回答当然是白兰地队长!!!!那种过于斩钉截铁地肯定,甚至让我这个双打专家都有些吃惊了,白兰地,你和那小子有私交吗?他可真是太喜欢你了。”
“确切的说,”萨缪尔觉得自己的大脑有点超载发热,“我们只在球员走廊里有过一面之缘”
“一面之缘?”菲克重复了一遍,也不放在心上,兴致勃勃地问,“怎么样,白兰地,此刻的心情?”
“嗯”萨缪尔停顿了片刻,无奈地笑了起来,他刻意看向了对准这方的镜头,那双在解说中被中国人反复夸奖的眼睛,如月牙般地盈盈上弯,通过现代的科技摄像,让所有正在观看直播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透过屏幕,他仿佛看向了苏舟。
“谢谢你对我的肯定和夸奖,苏”微微一顿,意大利国家队的队长笑说,“我很开心。”
很开心,远远不止是开心。
压抑住那种想要伸手压住不太听话的心脏胸口的冲动,实际上,这一刻的萨缪尔有点非常地受宠若惊。
按理来说,作为一个“前辈”,作为被众人所认可的意大利国家队的现任队长,他是不应该也不可能因为一个小球员的崇拜与赞美而感到受宠若惊的他可以开心、愉快、高兴,却不应该“受宠若惊”。
但是
非常清晰地,那颗被掩埋在胸腔里的心脏萨缪尔感到了那颗始终在跳动的心脏正在逐渐失速,宛如这不是赛后,而是比赛正中,就像是因为不断追球的滑步与挥拍拉球的激烈对峙,而让那颗处在“运动中”的心脏变得不受控制,开始越跳越快,几乎快要跳至喉间,让他喉头一哽。
这是一种既甜又涩的情感,而这种感觉并不算陌生,因为这种感觉的赐予曾多次来自于他的搭档,世界第二先生的安吉洛比安奇,只是比安奇赐予他的情感要更为浓烈,如果说比安奇的肯定可以让他窒息死亡,那么来自中国人的肯定则不过是让他稍稍岔气。
或许是因为这个中国人也有些像是像是星星,像是月亮,像是太阳正是因为对自己的定义太过清晰,正是因为萨缪尔明白,在乒乓球的领域中,这个中国人是与自己完全不同的、绝对要高于自己的存在正因他无比明确“天才”与“凡人”的差距,所以,在听到菲克霍夫曼的这番转述后如果这个德国人并没有过分夸大的话,这股在胸间霍然爆开的情绪,才像是星星粉碎般的凶猛。
或许,还是因为,这是第一位有着一定的立足实力,却完全的“否定”了安吉洛比安奇,继而“100地肯定了”萨缪尔白兰地的现役球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