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派出所门口下了车,赵志伟开车去找另外那几个一大队的侦查员吃早点去了。
唐晓棠进了派出所的院子,从值班室里出来个二十多岁、穿警服的小年轻拦住了她。
小伙子上下打量着她问道:“美女,大早晨来派出所有啥事儿啊,还没上班儿呐。”
唐晓棠穿着那件乳白色狐皮领皮大衣,紧身保暖裤配着高筒细高跟皮靴,梳着清爽的马尾辫,看上去就是个二十多岁的美貌少妇,难怪年轻警察这么问她。
乡里的派出所民警说话比较随意,并不是轻浮调笑的意思。
她露齿一笑说道:“我找你们杜所长,他在所里吗?”
小警察被她这一笑晃得有点晕,转头向值班室里喊道:“杜所,有人找你。”
所长杜亮四十多岁,是个黒瘦的小个子,身上的警服不太平整,这是常年在乡下跑的警察特有的形象。
他走到值班室门口往外一看,赶紧跑了出来和唐晓棠握手:“唐支队,你怎么就一个人来了,咋过来的呀?”
小警察一听“唐支队”三个字,转身就要往走溜,杜亮对他说道:“小马子,去打壶开水送到我办公室,往哪儿跑呀。”
杜亮把唐晓棠让到所长办公室,拿起火筷把炉子又往旺捅了捅,招呼她坐下。
唐晓棠根本不看椅子上有没有灰尘,大大咧咧一屁股坐下说道:“杜所,还是炉子好啊,支队那会儿还在平方的时候,冬天在炉子上烤上个包子、馒头什么的,吃起来那才香呢。”
杜亮呵呵笑道:“你们市里下来的,不少人都不太习惯这样烟熏火燎的啦。”
唐晓棠伸手在炉子边儿上烤着,随意地说道:“那是他们见得少,我就爱睡老乡家的大炕、吃大锅里烩出来的烩菜就贴饼子,再来上两大碗二锅头,这才叫接地气儿呐。”
杜亮的眼神亮了,没有了刚开始的虚应客套,高兴地说道:“那还不简单,中午就在所里吧,我让他们去搞点肉杀两只笨鸡,再煮上一锅鸡蛋。
咱们豆腐、粉条、酸菜烩上他一大锅,把鸡蛋往里面一炖,贴上一圈玉米面儿的饼子,保你们吃个够。“
唐晓棠咽着口水笑道:“杜所,让你说的我都饿了,那就说定了啊,我们这帮人中午就在你这儿吃了。
不过有酒没有啊,干吃不喝可差点意思。”
杜亮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咱们这儿可是有个老酒坊,自酿的六十度老白干,不比那些什么好酒差,到时候你们尝尝就知道了。
唐支队,你的酒量我可是知道的,别把我们都灌趴下啊,给我们留着点清醒劲儿还得工作呀。“
唐晓棠口气随意地说:“杜所,别支队支队的,就叫我晓棠吧,你当警察那会儿我还上学呐,在你跟前我就是个新警察。
这次找人落实情况,全靠杜所你们了,我们这些人你随便摆布啊。”
就这么随意地和杜亮聊着,不知不觉间唐晓棠和杜亮两个人就熟络起来,这就是她从巴鲁阁、李跃华、王宇这些老侦查员身上学来的东西。
刑侦工作是很注重方式方法的,在和乡村的派出所、村民打交道时,尤其要注意自己的态度。
如果你摆出一副是上面来的、盛气凌人的架势出来,很多工作根本无法开展,人家才不鸟你这壶呢。
你要在人家派出所的辖区查人,派出所的同志消极对待和积极主动想办法帮着你去查人查事儿,收到的效果会截然不同。
你怎么对待人家,人家就会怎么对待你,说句实话,破案是你们刑警队的事儿,又不是我的份内工作,配合你们是情分,对付了事你们又能把我怎么样啊。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原则和底线,不能强求谁都是高大全,思想境界高尚无比,干活儿的时候气儿顺不顺,会直接影响到完成的质量如何。
九点多钟,一辆警用面包车驶入了派出所院内,片儿警李佩军被从省城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