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福宫。

柔佳面色冷酷地坐在梨花木搭妃色团花锦被长榻上，冷眼看着地上跪了一个瑟瑟发抖的小宫女。

“你是说，皇后娘娘缠绵病榻，并非巫蛊所致，而是因为有人下毒？”她板着脸，颇有威严，“你可想清楚了，若是你撒谎，可是要没命的。”

小宫女咚一声磕了一下头，“长公主，奴婢绝不敢撒谎。小的在皇后娘娘礼佛的香中闻到了一种特别的香气，那种香味是一种叫七步果的果实中散发出来的，奴婢不可能闻错。”

“那东西有毒？”

“是，七步果是长在扬州一带的一种果子，人食过即死，如果将它磨成粉做成香料，毒性会大大削弱，短时间内不会威胁性命，但长此以往就会变得像皇后娘娘一样，日渐衰弱，直至精气耗尽。”

柔佳心中十分震惊，七步果是扬州一带所产，说不定就是贤妃做的，她怕巫蛊害不死皇后，竟要用果子下毒。

难怪太医查不出病因，果子原本就不是毒药，况且贤妃谨慎，将果子粉出来掺在贡香里，只有点香的时候香味散发出来人才会吸进毒气。

听说皇后娘娘在礼佛的时候通常是一个人，如此一来，别人就更不易发现她中了毒。

柔佳站了起来，居高临下望着那小宫女，“既然你知道皇后娘娘中了毒，为何不报与她知道？”

小宫女缩了缩，似是有所顾虑，但口齿仍旧清楚，“长公主，奴婢并不在皇后娘娘寝宫中伺候，只是有次带着奴婢的姐姐不在，入画姐姐才叫了奴婢跟去佛堂，皇后娘娘就算肯听奴婢说，也未必会信。”

柔佳笑了笑，道：“皇后娘娘现在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身体，听说有人要毒害她，怎会不信？我看你是因为别的原因吧？”她又要沉下脸，“不说实话么？”

小宫女咬了咬下唇，磕头干脆道：“长公主恕罪。奴婢确因私心作祟，没有禀报皇后娘娘。”

“接着说。”

“是，奴婢只是个末等宫女，在凤藻宫做些洒扫打杂的活儿，便是将这事告诉了皇后娘娘，娘娘能赏赐奴婢的不过是提一提奴婢的等级，可凤藻宫等级森严，娘娘身边并不缺宫女，更不缺心腹，奴婢根本没有机会出头。”

柔佳上下打量她一番，见这宫女眉目秀气，说话条理明晰，又有胆色，心想是个有脑子的。

小宫女觑着她的脸色，又道：“但是，奴婢要把这件事告诉长公主就不同，且不说长公主大方，若此事是真的，长公主因为此事得到了利益将会非常大，而这意味着，奴婢得到的利益也会比在皇后娘娘那里多，所以奴婢想来您这里试一试。”

柔佳接着道：“而如果你的判断失误，到时候追究责任下来，本宫能给你撑一半，你不必死，是不是？”

小宫女吸了一口气，咬着嘴唇，鼓足勇气才细细道了一声是。

柔佳问：“你想要什么？”

小宫女抬头，毅然决然道：“回长公主，奴婢想要出宫。”

“为何？”

“奴婢知道这种宫廷秘事，留在宫中绝不是名智之举，奴婢想在长公主这里求一笔银子远走高飞，将来过儿女双全的平凡生活。”她说得坚定干脆，一双眼中满是希冀。

柔佳略一沉思，挥了一下手，淡淡道：“你去收拾行了吧，本宫要核实一下，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本宫会派人送你出元京。”

“多谢长公主。”

两日后。

柔佳长公主动用协理六宫的权利，神不知鬼不觉弄出了凤藻宫的一些贡香，一查，里面果然有七步果的粉末香味，于是，她遵守约定，派人将告密那个小宫女送出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