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仁道:“拜托!你这位大家小姐也是颇有见识的人,就不仔细想想一般的豪族哪里敢这么公然的欺凌乡里,还劫抢过往商队!”
糜贞愕然道:“这是很平常的事啊!要不然我大哥哪里会特意挑出这么多青壮人丁随行护送,还要我女扮男装?”
陆仁闻言险些吐血,糜贞所说的“平常”还真的很平常,这时已经天下大乱都多少年了,各地豪强自拥部曲称霸一方真的是件平常得要命的事。片刻之后,陆仁只能向糜贞摇头苦笑道:“你还不知道吧?劫抢你商队的是许都谏议大夫曹洪的宗室宾客,而曹洪是曹大将军的族弟!这次的事,如果没有你与我的这层关系杀了也就杀了,以曹公的为人想必也不会为难我什么的,可是现在扯上了你,事情的味道就有些不一样了!!”
“啊!?”
糜贞是有见识的人,一闻听此言脸上也跟着变了色。良久过去,糜贞才试探着道:“要不我们不计较今日之事,放了我的人丁,带着财物赶往许都也就是了”
陆仁摇头:“没那么简单!你们双方干起来的时候,他们那头诂计死了不少人吧?现在就算是你想不去计较,可他们那头却不会放过你。你是不知道,在我和你见上面之前,已经有人去乡长那里闹事,要乡长把你们这批人全杀掉。现在我要是不处理这件事并且放你们离开,不管怎么想看、怎么想,都显得反到是我这里没道理了,那他们还不得寸进尺、落井下石?”
“这、这”糜贞顿时就没了言语,紧皱起了双眉在一旁想起了主意。
陆仁的确是很为难,他原本算是和曹操有约定,就是许都令原本要管辖的治安、检讼这些他不用去管。但这个只能算是口头约定,真有什么事冒将出来,他始终是要过问一下的,更何况现在这场事还牵扯到了自己。
现在的这场事,细想过去到挺像是现代社会里的“碰瓷”,你要是心存私了之心,那无疑正好给了曹洪的那帮子人得寸进尺的借口,到头来只会更加的麻烦。可真要是下狠手,有自己和糜贞这层很暧昧的关系在里面,又显得太以权谋私了些。要是在别的诸候手下到也罢了,可是陆仁清楚这是在曹操的手下,而曹操一向用法极严
这个时候没人帮陆仁出主意,不过陆仁有史料可以充当参考,所以陆仁是激活了芯片查阅了起来,特别是原有的进程中许昌首任许都令满宠的记载,因为陆仁记得满宠好像处置过曹洪的宗世宾客,只不过对于这种二、三线的人物,陆仁一般不会太过留意。
现在仔细一看,史料中的记载是“时曹洪宗室亲贵,有宾客在界,数犯法,宠收治之。洪书报宠,宠不听。洪白太祖,太祖召许主者。宠知将欲原,乃速杀之。太祖喜曰:当事不当尔邪?”在看到这些之后,陆仁再仔细的想了想便在暗中咬了咬牙,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该斩的斩,该杀的杀!”
糜贞吓一跳。商人一般都讲究“和气生财”,对打打杀杀的事一向都是非常忌讳的。有心想劝止住陆仁,但陆仁已经起身离席,出门而去了。
等到糜贞在馆驿内看到陆仁回来时,没多久就听到街市那边传来了阵阵的欢呼声。糜贞知道陆仁肯定是已经下了狠手,正不知该说什么的时候,已有不少百姓赶到驿舍这里,在驿舍的门外跪下了一片要求见陆仁。陆仁闻讯出门,方一现身百姓们就一齐大礼拜谢:
“多谢陆令君不畏豪强权贵,为本地百姓诛除恶霸”
陆仁对此似乎并不意外,反到是向这些百姓们恭敬的行礼道:“陆仁自到许为令,多忙于各处农事,对各处的巡检讼问有所不及,以至于此等权贵宾客倚势欺凌乡里。今陆仁依法度将其诛杀,恐权贵会因今日所掠之人乃陆仁旧识一事而非陆仁枉顾私情,故陆仁日后只怕不能再为官而照料乡里,陆仁今日就此与各位先行拜别了。”
此言一出众皆愕然。陆仁的话说得很清楚,他今天这样做肯定会得罪到权贵,完事之后多半就会被权贵诽谤,然后就丢官弃职,所以现在先和大家说声再见。而这种事在当时的那个时代、那个社会氛围里是很平常的。
再看陆仁礼过之后,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许昌。到场的百姓们各各都面面相觑,基本上都挂上了不甘心的神情。最后也不知是谁带了个头,喊出了一句“去许都帮陆令君说说话”,结果就引来了众人一片的附议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