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332、不愿让你一个人(1 / 2)我就在这里,等风也等你(那个男人)首页

“你的检查结束了,我也可以走了。”她口吻生冷。

“走什么?话还没说上两句。”傅令元不疾不徐,收回那只手,握在轮椅上,有些吃力地挪近她一分。

阮舒随之又后退一步,冷然:“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傅令元轻挑眉尾:“你确定?”

一句反问,仿佛准确地洞悉她的一切。

阮舒冷冷一笑,本打算就此离开,却突然记起一件事,最终还是迫使自己捺住性子。

“你知道不知道林妙芙现在在警察手里?”

小客厅和病房之间只有一小截隔断而没有门,算不得私、密空间。赵十三、栗青和九思全在那边,顾及两人交谈的隐密性,她下意识压低音量。

傅令元没有马上回答,先勾唇:“你站我那么远,声音又那么小,我听不清楚你讲话。”

“过来点。”他朝她伸出手臂,招了招。

阮舒没动,认定他就是在故意找借口。

“行,那我过去。”傅令元妥协,再尝试自己推轮椅。

他的左胳膊中枪受伤,只用单只右手,右手背上还扎着吊瓶的针管,能用的力劲也有限。先前便见他吃力,这会儿因为她站开得更远,他挪动得亦愈发艰难,一不小心,非但未能靠近她。反而将轮椅转了个方向。

在阮舒眼中,他从来都是无所不能的,这种狼狈,她第一次见。

“真的不打算过来邦一把?”傅令元侧过头来问,唇边挂着如常的闲散笑意。嘴唇干干的,唇色透些许白,侧影因窗内窗外明暗程度的不同而微微有些逆光。

阮舒抿抿唇,表情平静甚至冷漠,走到轮椅后,推他到沙发的茶几前定住,将先前九思给她送进来的水稍稍移近他,令他不必倾身不必费力便触手可及。

继而阮舒兀自在与他呈直角的位置落座。

傅令元看着她,像是得逞了什么事,笑意愈发荡漾,伸手握起水杯,呡两口。

“林妙芙被焦洋提去了缉毒大队,说是当证人。”阮舒回归正题。

“嗯。”傅令元放下水杯。

云淡风轻的一个字,表明了他对此事早已心中有数。

可“当证人”一事。是焦洋悄悄告诉她的,傅令元怎么阮舒一怔:“你知道?”

不瞬她想明白:“你倒没浪费自己在以前在傅家的那些资源。警察局的事情都能一清二楚。手伸得真长。”

傅令元眸子黑黑的,对此并未否认和辩驳。

阮舒心里很快一突:“你别告诉我陆振华也知道?”她担心的不外乎就是一旦陆家知晓,林妙芙可能有生命危险!

而从他眼下的态度,她几乎能够确认她之前的猜测:“出事果然是你在背后策划的。”

为了打击陆振华而策划的。

脏水却全泼到龙虎邦的头上。

“你总是那么地聪慧。”傅令元的瞳眸很深,像一口井,晶亮的目光在她的面容上流淌。

阮舒自鼻子里轻嘲地哧一声:“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傅令元懂她的心思,先告知:“陆振华暂时不知道林妙芙当证人的事。”

“暂时?”代表之后可能会知道。阮舒神色微冷,“这就是你叫我别插手的结果?这就是你要给林妙芙的教训?林妙芙确实自作自受,但我从没想过要置她于死地!”

傅令元眉眼冷峻:“我还没那么大的能耐可以做到准确控一个人的心理和行为,否则你身、上的刺早拔个精光。”

说罢,约莫不愿两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冰凌,他迅速缓了语气,进一步解释:“林妙芙会自愿去给警察当证人,我没有料到。”

阮舒原本一口血气涌到心口,见他先冷静,而她又确实还没把该弄清楚的弄清楚,愣是强行压下。听着傅令元安抚道:“其实陆振华之后知道了林妙芙是证人,情况也没你想象得糟糕。”

“那些个警察虽然挺没用的,但也不至于窝囊到马上就被陆振华查探到证人的具体身份。”

“如今皇廷折腾到这地步,陆振华明哲保身果断斩尾,重心放在及时止损和整顿烂摊子上。时间再一拖,即便林妙芙曝光,届时皇廷已彻底失去救回来的价值。陆振华不会为了一个弃子再去动手脚惹麻烦。这种节骨眼,林妙芙出事,目标指向太大。”

“不过”他的话锋又一转,“不排除陆振华会想办法让林妙芙放弃举证。”

“她并不是坚定地要当证人不可,只是为了减刑。陆振华随随便便威利诱,她就会动摇的。”傅令元抿了抿唇,“处理林妙芙,不至于到非得下杀手才能摆平的。”

消化他的话,阮舒颦眉,有疑虑未解:“怎么会遗漏了林妙芙如此大一个漏洞?她这种小角色,能接触到的内情难道不是很有限?”

“汪裳裳。”傅令元眼里带讽,“林妙芙是汪裳裳带进来的,汪裳裳顶着她尊贵的表小姐身份,胡作非为不是一次两次了,大家都已经习惯。这回汪裳裳把林妙芙介绍进,特意交待过是她的好姐妹必须伺候妥当。”

“底下的人当汪裳裳又是一时兴起,所以任由她玩闹,以为过几天兴头没了,林妙芙也就自己走了。虽说带她的妈咪并非完全不谨慎,但终归给了人可趁的机会,我的人从中煽动引导了,林妙芙的虚荣心、好胜心和好奇心都特别重,不甘心眼红别人,在呆的这一小段时间,她没少自己去了解别人的赚钱之道。”

煽动引导阮舒一哂当证人是令妙芙自愿的。可其实如果没有傅令元的帮助,林妙芙哪里来的当证人的资本?

原来他放任林妙芙与汪裳裳接触的目的在这里。

“下得一盘好棋。龙虎邦,汪裳裳,全不自知地被你拿来当枪使。”

傅令元并未从中听出她的夸赞之意。

阮舒笑意抿在嘴角,很淡:“遗憾的是,纵使龙虎邦的打击报复在你的预料之内。依然出现意外。不过挺好的,反倒促成苦肉计的效果更加真,你人躺在医院里养伤,还有陆小爷替你打抱不平,灭掉龙虎邦。”

傅令元未置与否。

“我差不多都明白了。谢谢告知。”阮舒兀自起身。

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大致就这么捋清楚关于林妙芙的他都不吝地给了解答,其余的她自己也顺藤摸瓜猜得七七八八,再细致的,她没必要了解,他应该也会和以往一样不会多言。

那么。她也没什么可多加豆留了。

“你确定都明白了?”傅令元眸色幽深,定在她的脸上。

又是和之前相同的一句反问。

阮舒厌烦透了这种被他看进心里的感觉,隐忍得攥紧拳头,垂了垂眸,复重新抬起,目光不躲也不闪,极其疏离:“打扰了。告辞。”

“等等。”傅令元伸出他没受伤的那条腿,拦住她的去路,眼睛黑黑地看她两秒,勾起一边的唇角,谙出浓浓的笑,“阮阮,承认吃醋,很难么?”

如同一池平静的水被打破,好不容易压下来的血气瞬间又冲上脑门。

他的笑深深地刺目,自己怎么可以留在这儿任由他糟蹋!阮舒当即失控地爆发:“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很了解我?!你怎么不去死!”

像极了被踩中尾巴的猫,她狠狠踹开他的那条亘在半空的腿。

傅令元大概疼到了,深折眉。脸色微微一白。

阮舒直接掠过,走自己的路。

腰上立刻箍上来傅令元的手臂。

阮舒强行往前。

箍在她腰上的手臂非但没松,反愈发紧。同时身后发出轮椅撞上玻璃茶几的清脆动静,还有傅令元痛苦的一声闷哼。

身形不由自主地应声滞住,眸子深处更不受控制地涌起些潮意。阮舒没回头看他,微扬下巴,死死抿住唇,不管不顾地要继续迈步。

傅令元的声音在这时徐徐传入她的耳朵里。

“要我死很容易。这个世界上,存在一些人和事,我愿意为之去付出生命。可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让我想活下去。哪怕活得很艰难。”

他的脸贴在她的后背,热烫地呼吸通过薄薄的衣料透进她的皮肤上,嗓音沉沉,而有点虚。

“我的阮阮很聪明,很能干,很坚强,很独立。我知道你不需要依附任何人。完全可以过得很好。可我担心的就是你一辈子孤孤单单地过。我不愿让你一个人。”

“能活着见到你,真好”

阮舒记不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转过来身的。

她的呼吸是滞住的。

她像是突然不会呼吸了。

她垂眸,目光落在他的脸上,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逆着光,他的眉眼不大清楚。原本窗外天空积累的灰蒙乌云仿佛只是路过,没有下一滴雨就飘走了,太阳重现。阳光仿佛融化在他的身、上,氤氲出朦胧且柔软的晕。让人有种虚幻的错觉,让人的心尖跟着轻颤。

心口一松,泪水似决堤,彻底模糊了阮舒的眼睛。

傅令元折眉,抬起手,指腹刮过她的脸,然而不管他怎么擦,她的水珠都停歇不了,没有发出半点的声。只是看着他,悄无声息地哭。

这是他头一回见她流这么多眼泪。

上一回她这样,还得追溯到她被他软禁在别墅里,她为了逃离他,半真半假地演戏。

可今天的情况明显不一样。

傅令元有些慌了,站不起来,他便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直接拉她坐到他的腿上,拿病号服的衣袖捂在她的眼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