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不了先夫,游历在外时,机缘巧合遇上了一个与先夫甚为相像之人,情不自禁便将之收在了身边,百般疼爱,这不是人之常情吗?”徐皎一脸的理所当然,絮絮而谈全然不管这样一番话从她一个女子口中说出,多有奇怪。
“总比你这一身唬人的妆扮来得好些吧?而且,这样的话,咱们即使在人前做出什么亲密的举动也是无碍,夜里一样可以光明正大宿在一处,即便有人发觉了也不怕。”
墨啜赫没有再动手,双手撑在她身侧,悬在她上方目光深且静地将她望着。
徐皎呵呵干笑一声道,“只是要委屈赫特勤,装作我的面首一段时日。”
“郡主这是要在下以色侍人啊!”墨啜赫仍是目光深邃地盯着她,语调莫名道。
徐皎莫名觉得头皮一紧,笑容更干巴了两分,“是委屈你了!阿恕要觉得实在委屈的话,还是用原先的法子也不是不可以!”
“阿皎说的不错!左右赫连恕在凤安城已然是个死人,我就算再像,咬定了不是,谁又敢说什么?阿皎的法子挺好,我也怕做着侍卫却一时忍不住,对阿皎做出什么逾矩之事来。阿皎这法子正好,坦坦荡荡,还能光明正大与阿皎亲近。”
这是同意了?可徐皎望着他一双隐隐闪动的黑眸,一时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似的。
“至于面首,我是没有做过,不过以色侍人嘛……这倒也不难若是阿皎觉得不信,咱们立刻来试试,让你瞧瞧满意不满意也行。”墨啜赫还是冷着嗓,可一边面无表情说着这些话,一边就是不由分说朝着徐皎俯近。
徐皎腰肢一塌,就躺平了,而他就势俯下,灼热的呼吸便是喷吐在了徐皎耳畔,让她烫红了耳廓。
又来了!徐皎再腹诽了一声,忙不迭伸出双手来,抵在他胸口,促声道,“不……不可!你眼下还是侍卫呢,你这副样子……我若瞧上了才要惹人怀疑,你要冷静,可不能坏了事儿。何况,我多么一洁身自好的皇家郡主,白日宣淫这种事儿,不可能的!”徐皎在他身下,一脸义正言辞道,如果她的脸不是酡红得好似猴子屁股,眼神不是打着飘,左闪右躲的话,会更有说服力。
墨啜赫见她这样,没有再动作,也没有言语,悬在她上方深望了她片刻,倏然扯唇低笑了两声。
对上她怔愣的眼神,他这才抬手一刮她的鼻子道,“阿皎说的是,有些事情,只能晚上做!这会儿便先饶过你,不过晚上……我可得连本带利地讨回来!”说罢,他利落地抽身而退,从床榻上站起身来。
却是立在床边居高临下,别有深意般深望了徐皎一眼,斜斜一扯嘴角,这才一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什么别有深意?根本就是不怀好意!
他走了,徐皎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却觉得周身力气都被抽没了一般,软手软脚地跌在被褥里,欲哭无泪,心想道,这男人开了荤,果然就是不一样了。
从前那个被她一撩拨就红了耳廓,只有贼心没有贼胆,不管怎么撩拨都只能拿她无可奈何的阿恕呢?她家可爱的阿恕……这是一去不复返了?
奶狗一夕变狼狗,就是这么个体验吗?
徐皎瘫在床上很是自厌自弃了一番,这才懒洋洋拉响了帐边垂挂的摇铃,唤了负雪来,伺候她梳洗。
从妆镜里瞧着负雪眼角眉梢藏不住的春意,她一股怨气直冲肺腑,哼声道,“果然是女大不中留。”
负雪如今可不怕她,“郡主与郎君不也是小别胜新婚吗?怎么瞧着今日还不高兴了?”这话说得委婉,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说她什么不满吗?
徐皎错了牙,闷声道,“苏勒把你教坏了。我告诉你,你们最好别得罪我,你眼下还没有过门儿呢。答不答应把你嫁给他可是我的事儿,我若是不高兴了,可劲儿地折腾他,到时候你们就哭吧!”徐皎恶狠狠道。
负雪却是低低笑了一声,半点儿不放在心上,她家郡主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还能不知道吗?
但到底没有再多说什么,快手快脚地帮她梳好了妆。
这边厢,徐皎刚刚收拾好,那边一个翩翩贵公子走进了屋中,徐皎转头一看,就是愣了。
面前的人一身月白暗绣柳叶遍身纹的直裰,头戴玉冠,明明还是那一张脸,却不知是被怎样巧手做了改变,硬生生少了几分阳刚冷峻之气,整个人都柔和温润了许多。而且,看上去异域风味比起从前的赫连恕要浓了几分。
徐皎看得有些愣神,主意是她出的,只是她没有想到效果居然这么好。这样一来,怕是绝没有人会将眼前之人当作赫连恕,顶多只是外貌相似的一个替身罢了。
“怎么了?可是还有什么地方不妥?”墨啜赫冷声开口道。
徐皎眼前的滤镜登时碎裂成片片,“本来没有的,可你这一开口,什么都白费了。”这自带肃杀之气的冷言冷语,还真是败笔。
“你能不能稍微收敛一下你的这……”徐皎手绕了一圈儿,勉强才找了一个比较贴切的词道,“气势!收收你的气势,记着你如今自己的身份,你不是赫连都督,也不是赫特勤,你如今只是迎月郡主……只是我的一个面首,所以语气温柔些,笑一笑,眼神也柔和点儿,好吗?”
墨啜赫扯着嘴角,朝她一笑,“是这样吗?温柔……我也会啊,只对阿皎一人。”
那笑容也好,语气也罢,连带着眼神果然都温柔了许多。
徐皎自是受用得很,“对了对了,就是这个感觉,不过记着,不只对我,对旁人也是一样,否则怕是容易露出破绽。”这话,徐皎说得真心实意,谁知说完却见墨啜赫用一种莫名深幽的目光将自己看着,她登时有些头皮发紧道,“怎么了?干嘛这样看着我?”
“阿皎,我只是有些怀疑,你想这么个主意该不会就是为了这个吧?”墨啜赫微微眯着眼,那种无言的威势虽然收敛了几分,却仍是锐利。
徐皎呵呵笑了一下,“你想到哪儿去了?我真没有,真的只是觉得你早前那妆扮有些欠妥……”即便她真有什么别的想法,眼下也是打死不能认啊!
墨啜赫却仍是眯眼将她盯着,“不过你怎么就想到这么一个法子的?”